悵州太富了,太多人盯著了,也太多人為了錢完全不顧頭上的腦袋,都太敢了,她要是不把膽子提上去跟著,大人跟她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廂,下面官員夫人帶來的丫鬟走到林大娘這邊傳了話,任夫人冷冷地看了那個官員夫人一眼。
那官員夫人也是察覺到了她丫鬟所做之事,狠狠地瞪了那個死丫鬟一眼,隨後訕訕地朝任夫人笑了一下。
但她家那位大人是通判那邊的人,任夫人知道這只是做臉給她看,回去了,不定怎麼誇丫鬟落她的臉。
任夫人無動於衷地別過臉,半垂下臉,朝林大娘那邊淡聲輕道:“你們家那些人,你什麼時候收拾?”
“懷桂還小,我爹之前的意思是留著,讓他見見。”讓他練練。
“嗯。”林老爺那個人,任夫人不敢多說。
哪怕他死了,她也得敬著他三分。
“聽說,你們家冰雪極寒之地來人了?”
最北方。
林大娘點點頭,這時比賽前的祭祀開始了,任知州要去天台上香點火了,百姓們群情奮湧,都朝他那邊擠去,想看看這一州之長是什麼樣子。
她們這邊本是角落,人極少,這時人更少了。
她看著下面熱鬧的百姓也輕言回道:“是,是刀家刀小將軍的身邊人,姓洪,是他奶孃的長子。”
任夫人最喜歡林家這位大娘子這一點,很多事,她並不藏著掖著,讓人跟她有話可講,“極親了。”
林大娘點頭。
“也是有心了。”任夫人又道。
“是。”
“你過去,還得三年……”任夫人沉吟了一下,“到時候,我們也走了。”
是,知州的五年任期,任大人已經上了三年了。
林大娘輕頷了下首。
“也不知道我們會不會回京城……”京城那邊所謀之位還有點遠,任夫人也不敢把話說的太滿了,“要是回了,我倒是可以在京城迎一迎你。”
林家,她家大人是要拉住的。之前上了林老爺的鉤,他們家也是經過細細思量的。
林老爺走了刀家那一步,走的險,但也走的遠。
那刀家小郎她家大人是見過的,絕非池中之物,也非等閒之輩,以後大壬的虎符,必有一枚握在他的手中。
兵權啊,這個才是實打實的,何況刀家是可擁私兵的人家。
這等人家,舉天之下,壬朝三百年來,除了皇家,就只有當年隨開朝之祖打天下的刀,韋兩家而已。
人才是根本。
任夫人毫不介意向小小娘子釋放好意,見小娘子聞言頭朝她偏過來,看了她一眼,她又道:“京城啊,天子腳下,是個不得了的地方,裡面隨便放出只老鼠來,都會咬人。”
這倒是。
據林大娘所知的京城的事,每一件看似簡單的事情,背後的原因都不簡單。
例如刀小郎那個親弟弟打殘了兵部侍郎的孫子,背後原因是兵部侍郎劫了戶部給刀家的補給;李家舅舅火燒戶部尚書家,是因為戶部尚書的兒子偷了他的妾,嘲笑他李家有勢無力奈他不何。
如刀大夫人刀李氏,當年生嫡長子,是她父親李老將軍把李家的人全帶去了,全程守在外面才把刀藏鋒生了下來。
其中之險,林大娘聽聞一二背後都一身冷汗。
她要真是個嬌滴滴的富家女,帶著個空腦子嫁去京城,哪怕她爹給她留的幫手再多,自己不行,怕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任夫人釋放的好意她不可能不接。
她胖爹給她在京城安排的人手,自己人居多,都是打下手的人,朝廷上的手,他沒伸,怕皇帝知道了,反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