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上前跪下叩拜。
吳淑真用繡帕掩嘴,吃吃笑,邵英傑就明白了,早起母親特意留下妻子,就為這宗事,心裡怪母親多事,當晚輩的又不好說什麼,淡淡聲道;“你起來吧,你到了三房,日後跟你奶奶和素雲好好相處。”
錦繡站起來,垂首嬌羞低聲道;“奴婢謹記爺的教誨。”
吳淑真端過炕桌上的黃曆,“後兒就是好日子,妾身操辦爺跟妹妹圓房。”
母親賞賜邵英傑不能推辭,對錦繡沒什麼特別的喜歡,吳淑真說這話時,他反倒朝柳絮看了一眼,柳絮站在陰影裡,黃昏時分,屋裡未掌燈,暗淡光影裡,暈著幾分朦朧美。
吳淑真說話工夫,邵英傑走神,沒注意聽吳淑真的話。
吳淑真看他不搭茬,眼睛朝柳絮站著的地方看,窗欞外,日影西移,掩蓋她眸光一暗,邵英傑冷落落的態度,明顯錦繡這丫頭不入爺的眼,看樣子爺是對柳絮生出幾分心思。
吳淑真心中一凜,在老太太屋裡柳絮一番得體對答,四兩撥千斤,輕巧推卻通房之位,這正合她意,她自嫁到邵府,悉心調理,幾日前況大夫診脈,確定她身體裡積毒已除,生養不會有問題,既然這樣,她大可不必給自己樹一個強勁的敵手,此一時彼一時,當時,自己身子骨不爭氣,想借著柳絮之腹生子,然後去母留子。
吳淑真看丈夫盯著柳絮的神情闇昧,不動聲色道:“爺看妾身的安排可行?”
邵英傑把目光拉了回來,心不在焉應付一句,“夫人安排就是。”
翌日,吃過早膳,趁著邵英傑沒走,當眾丈夫的面,吳淑真吩咐柳絮,“把西廂房騰出來,給錦繡住,被褥現做來不及,你把我成婚時做的新被褥,櫃子裡找幾鋪,挑兩件我新做的,沒上身的鮮亮衣裳,給錦繡,釵環來不及置辦,從我嫁妝裡挑幾樣送給錦繡妹妹。”
“爺看這樣可使得?”
邵英傑在銅盆裡淨手,“讓夫人費心破費,改日夫人去銀翠樓挑幾樣首飾,我送夫人。”
吳淑真噗嗤一聲笑了,拿繡帕點點唇角,“看爺說的,好像我是眼淺的,貪圖爺的東西,拿舊物換新的,沒得說出去,讓人笑話我愛小。”
邵英傑笑了,“我只不過想送夫人東西,尋個由頭說出來罷。”
錦繡忙蹲身,“謝奶奶,奶奶的陪嫁之物,奴婢怎敢要。”
吳淑真扯著她的手,“我和妹妹投緣,走,跟我去挑首飾。”
走幾步,回頭,“柳絮你也來幫著參謀參謀,晚秋侍候你爺。”
頭晌,柳絮揣度著吳淑真的意思,命下人把西廂房騰出來,打掃乾淨,窗紗都換上新紗,門簾挑桃紅的撒花錦掛上,從庫房裡抬了一張楠木鏤雕大架子床,擺上一疊簇新紅綠蜀錦面被褥,一對新油的紅木箱子,庫裡閒置一架穿衣鏡和六扇蘇繡屏風也都搬了來,一日工夫,西廂房變成像模像樣的洞房。
吳淑真晚間移步過來,看後讚許地道;“柳絮最懂我的,凡事我不用多說,能猜到我心裡。”
柳絮聽這話,絲毫不覺得高興,主子跟前的奴才,木訥說沒眼色,主子不喜,伶俐說心眼多,總之奴婢不好做。
邵英傑跟幾個同僚去酒樓吃酒,回府時已掌燈時分,進二門,黃昏時剛下過小雨,一股涼風吹過,邵英傑酒醒,忽悠想起今是素雲的生日,憶起少年時,情竇初開,倆人恩愛一段美好時光,心神盪漾。
倏忽又想起她這段日子言行舉止出格,心下便想冷她幾日,先不提她生日之事。
走到三房地界,腳步猶豫,是否去看看她,畢竟素雲肚子裡懷著他的骨肉,還有冀兒和瑩兒,是他邵英傑僅有的一雙兒女。
邵英傑剛要調轉腳步往素雲姨娘小偏院走,就聽一女子清脆聲,“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