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會就這樣由著那個老婆子給老爺納妾。”孟姨娘的聲音冷冰冰的,十根手指也緊緊的攥了起來,“不過這件事不能由我來說來鬧。總有比我更不想讓老爺納妾的人。”
惠香也是個聰明的丫鬟,一點就通,立刻就知道孟姨娘口中說的那個人是誰。就恭維著說道:“姨奶奶您聰慧。這樣由著太太去說去鬧,若成了便最好,老太太不會再提給老爺納妾的事。即便不成,老太太要怪的也是太太,怪不到您身上來。老爺心裡也會不待見她。豈不是一箭雙鵰的事?”
孟姨娘讚賞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昨兒不是聽說太太手痛?我記得我有一罐子活血舒筋,消腫止痛的藥膏,就放在耳房裡面。你去尋出來。”
惠香應了一聲是。待尋了藥膏出來,雙手捧著拿給孟姨娘看。
孟姨娘就著她的手看了一眼,叫她拿好了。然後重新梳了髮髻,換了一身出門的衣裳,帶著惠香往留香園的方向走。
等到了留香園,就見姚氏正坐在南窗的木炕上。對面還坐著一個人,穿著一件藕荷色領口繡粉色玉蘭花的褙子。聽到丫鬟通報,抬起頭來對她微微一笑,嬌柔清麗,難描難畫。
是姜清婉。
孟姨娘面上的笑容微僵,人站了碧紗櫥門口。
怎麼姜清婉現在會在這裡?姚氏是個好挑撥的,她有信心能說得動她,但是這個三姑娘......
孟姨娘心裡對姜清婉還是有點忌憚的。
不過也就是須臾的功夫,隨後她就面上又浮上了溫婉的笑容,走過去對姚氏行禮:“妾身見過太太。”
姚氏靠在大迎枕上,一雙手放在腿上。十根手指都有些腫了,有些發痛。
她雖然心中不喜孟姨娘,但到底是個心軟臉皮薄的人,就沒有故意的為難她,叫她不用多禮。甚至還叫錦屏搬了繡墩來給孟姨娘坐。
孟姨娘卻沒有坐,反而是站在一旁,說道:“妾身惶恐。在太太面前,如何有妾身坐的地方呢?妾身站著伺候太太就行。”
看著實在是個賢惠識大體的妾室,對姚氏也很恭敬。不過當初姚氏待她若親妹,她卻瞞著姚氏爬上了姜天佑的床。連姚氏剛來京城的那幾日,姜天佑歇在留香園這裡,她都要使計讓姜天佑去她那裡。
姜清婉忽然就想到了孫映萱。當初自己也是待她若親妹。還記得孫映萱羨慕她寫的一手好簪花小楷,想要學,她就費了好幾日的功夫,仔仔細細的抄寫了一本佛經,讓她臨摹。
只能說她和姚氏一樣的識人不清。
好在上蒼憐惜她,給她機會,讓她又活了一次。這一次她可要好好的擦亮雙眼了。
見姚氏要說話,姜清婉就先笑著說道:“母親,既然這是姨娘的一片心,您何不成全了她?也省得姨娘即便坐著,心裡反倒還會不安穩。到時反倒是您的不是了。”
姚氏原本確實是再想叫孟姨娘坐,但是現在聽姜清婉這樣一說,便也罷了。至於孟姨娘,也只得站在一旁。
關切的問了幾句姚氏手痛的事之後,她就從惠香手裡接過那罐藥膏子遞過來,語氣誠懇的說道:“這藥膏子還是老爺以前在四川帶回來的。裡面放了麝香、川烏、當歸這些,最是極活血舒筋,消腫止痛。您先用著。若覺得好,我再叫人尋去。”
姚氏的這手痛,原是年輕的時候做的事情太多的緣故。那個時候姜天佑進城投效寧王,家裡貧寒,請不起丫鬟幫傭,她一個人,在家裡要伺候老太太,做家務,田裡地裡的活兒也要做。生下兒子,剛出月子就要趕著去田裡插秧,一刻都不得停歇。現在年紀大了,這些年輕時候的傷痛就都慢慢的出來了。若遇到回南天的時候,一雙手都握不起拳頭,只能虛虛的攏著。
姜清婉這些時候也聽說了姚氏年輕時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