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秀荷遲疑一下,點了點頭,抱起她放在炕上,將針線笸籮挪過來,拿起鞋底,失笑地誇道,“我閨女的手可真巧。”
“我隨孃親。”
葉秀荷聞言樂得用額頭頂著她的小額頭直笑。
關有壽抱著兒子進來就見到在炕上鬧出一團的母女倆人,羨慕地拍了拍兒子小屁股,“你娘不疼你了。”
“我也要玩。”關天佑可聽不懂這酸溜溜的話,小身子朝炕上掙扎著,“娘,我頭上癢,你快替我瞧瞧是不是又長蝨子。”
“呦,要命啦,你這是又跑到哪兒玩了?”
關有壽將兒子塞到炕上,走到木桶前,蹲下伸手攪了攪,暗自悶笑:這傻媳婦,想吃獨食咋不讓大中媳婦帶回去?
剛他娘就說咋少了一個桶。
想到這,他抱起閨女,提起木桶往外走去。還是別火上添油,畢竟那是他親孃,萬一氣得中風可不得了。
關天佑戳了戳他娘,朝他爹背影指了指。
葉秀荷見狀搖搖頭。不是值錢的東西,想要回頭她還能撈一點。自家男人既然拎出去自然有他的道理。
關有壽抱著閨女到了正房,此時外屋地除了還在洗碗的弟媳婦馬杜鵑,已經空無一人。他徑直拎著木桶進了東屋。
“爹,娘,歇著呢。”
關大娘正生氣呢,斜了他一眼,繼續埋頭納鞋底。
倒是關大爺磕了嗑長煙鬥,“有事?”
關有壽指了指木桶,“這有點泥鰍,明兒給你老補補身子。”
關大娘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我倒不知道原來這些還是值錢玩意兒。”
關有壽將閨女放在炕上,自己也坐在炕沿邊,笑眯眯地開口,“娘,你還真生大嫂的氣呢,要不你兒子現在就去揍她一頓給你消氣兒?”
“哼。你先揍你自個還差不多。”
關有壽驚訝地張大嘴,“咋的?原來是我惹您老生氣?哎喲,你咋不早說呢。”
說著,他探出腦袋往關大娘那邊伸出,“來,你使勁揍,可不能讓我娘氣壞了身子,回頭還不得我這兒子心疼。”
“死開!”關大娘板著的臉露出笑意,笑罵道,“看到你就生氣。”
關大爺翻了個白眼。
“我就知道娘最疼我。”關有壽看著他娘手上的鞋碼,將什麼老四已經娶了媳婦,他的鞋子就該弟妹來的一些話給吞了回去。
老人偏老大寵老么,他還是少說幾句為妙。
正事要緊。
關有壽從褲兜裡掏出一小把毛票放在炕桌上,果然他娘停了手上的活,他爹也不往煙桿子塞菸絲。
“這兒還有三塊四毛八分,娘可收好了,我身上真一分一厘錢也沒了。”
關大娘皺了皺眉,“真花了七塊錢?”
“六塊多點。娘你是不知道,打昨兒起,在城裡我是餓了都往嘴裡灌水,沒糧票更怕花錢。”
還是關大爺瞭解自家老三的尿性,撩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有啥直說,過了我可就不管。”
老話說“老大精,老二憨,老么嬌。”
他家老三就是個怪胎,啥都佔齊,要不是看在自家婆娘生孩子,他都懷疑當初抱錯孩子。
關有壽先嘆了口氣,輕輕觸控著閨女腦袋上的繃帶。嗯,下回去換藥再讓老大夫給多綁幾條。
“幹啥呢?”
關有壽緊皺眉頭,又是嘆了口氣,“爹,娘,你說我閨女咋就這麼多災多難呢,偏偏這孩子又心善。
你說她才多大的人呀,一看到堂姐要掉下山,自個就過去拉,要是個丫頭,誰會為了別人不要命。
你們說對不對?可這傻丫頭倒好,醒來後還問我她三姐有沒有流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