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期間,上海婦孺援綏募捐運動,她為此不顧病痛,捧著肚子、彎著腰,日夜奔跑,已精疲力竭,她還要參加上海第一批婦孺赴綏慰問團。大家異常著急,我趕到船上把她拉下來了。大家認為若不是我這樣做,可能她會送命。
1937年春末,白薇的朋友們、讀者們和我都關心她身患重病,為她缺少醫藥費用而嘆惜。為了愛惜一位進步的女作家、女鬥士的生命,使她早日恢復健康,當時,大家合力為她籌款治病。發起人有:鬱風、蔣逸宵、玉瑩、李蘭、季洪、王季愚、藍蘋(即江青)、沈茲九、陳波兒、關露、國瓊和我等十九人。收款處設在我家裡,收款人國瓊女。籌款發動後,慷慨出資的人很多,來自國內外各階層的資助,由一角、二角到一二元。到6月中旬,總計募得六百零四元(當時的物價約二元即能買到一袋麵粉,六百多元也算可觀了),和七十多封慰問信,一齊由國瓊女交給白薇收下。國瓊、李蘭、還有一位(姓名忘了),送白薇上了火車,去北京治病。當時,我資助多少想不起了。
在此順便提件事:白薇有次病在蘇州,住在她的讀者顧某家。白薇在作品《想、焦、狂》(上海《新民晚報》1947年2月連載)裡提到我與女兒們的一段——
我來到蘇州是生了病突然起來的。想不到女主人會這樣的不歡迎。我頭一晚來,第二晚她就大興問罪之師,說我不該和董竹君交朋友,一大堆責備我的話,反正是句句怪我交錯了董竹君。
董竹君是什麼人,我想來大家都知道的,她是池中的蓮花,她是易卜生著的「娜拉」,而有力地回答了出走後的「娜拉」,是怎樣奮鬥的。她反抗那缺德的丈夫,帶著四個小女兒逃出家庭。她由睡亭子間起家,她由南洋募款,創辦工廠在閘北,盡毀於一·二八的炮火,她被拉進牢裡;出獄後貧苦不堪。我看過她當捐客失敗,靠十六歲的大女兒養家;甚至她們吃大餅都由小姐妹爭著吃一個。我把穿過的舊衣服給她們小姑娘等。我看竹君為辦錦江籌款,急得像幽靈。看著她幾年工夫,一手起家,教育了四個女兒,在大學畢業後留美去了,還搭救了許多窮苦的朋友,幫忙了不少公益事業,還在刻苦工作,毅然前進。這種有偉大魄力的女性,我怎麼交不得?交她,怎麼怪我是沒有骨氣?可是,蘇州這女友,要這樣向我大興問罪之師,幾乎要吵起來了。
這位姓顧的女人是什麼人?我從未見過也不知其名。她為何這樣破壞我?真使人太可笑了!
白薇在解放後,住北京和平里十區,大明兒亦住該區,與她相隔咫尺。在她晚年時期生活頗為孤寂,大明經常去探望她,照顧她日常生活上的需要。當她臨終前幾天大明兒坐在她病床邊,合影留念,從她仰臥躺著的神態能看出,她為此頗覺安慰。不幾天,即1987年8月27日在北京首都醫院不幸病故。我和家人久久不安。她愛國的堅強革命信念,不屈不撓的性格,慷慨助人、善良的人品,正如其名一樣潔白無瑕。我們尊敬她!懷念她!
1992年8月,白薇的侄子來京告訴我說:「白薇是湖南省資興縣秀流村人,現在資興縣政府正為白薇在該縣公園內建立紀念室和塑像志念,以陽翰笙老當年在白薇作品上寫的序言為碑文。」此事白薇的家屬亦積極協助,我和家人異常高興,這對九泉之下的女作家白薇是無限的安慰!
光陰似箭,三十年代的著名女作家白薇同志,她一生中出版了很多革命的文學作品,當今男女青年一代恐怕知之者不多吧?為此,簡略介紹如下:
白薇同志是全國政協委員會第二、三、四、五屆委員,中國人民保衛兒童全國委員會委員。白薇是解放前左聯早期成員之一,又是劇聯成員。她在「五四」運動前因反對封建家庭包辦婚姻,隻身逃往日本官費求學,畢業於東京御茶之水高等女子師範學校。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