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之內,謝嵐握筆的手一抖。
這題的思路又中斷了……
一門之外,陳時嶼臉上的肌肉剋制不住地抽搐,他快要咬碎了自己的牙。
“我還是你父親——!”
他渾身都氣得發抖。
然而他越生氣,陳默越來勁,他恨不得掏空自己所有能想到的惡語去跟眼前這個自稱父親的人叫囂。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你不是那麼齷齪,那麼噁心,為什麼連你最好的朋友都要離開你?!陳時嶼,我就要看著你身邊的人一個一個走,就留下那個姓溫的,我看你們還能不能像今天一樣快活!”
眾叛親離。
陳默的話,讓他想到了這個詞。
雖然眼前一切都看上去那麼美好,他有了新的妻子,有了第二個孩子,公司的業務也在往更好的方向發展……
可他過去那些,已經都不在了。
既然無法挽回,又有什麼辦法呢?
陳時嶼雙手捂住了臉,緩緩道:“小默,你說得對,我有很多事做得不對。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母親……”
不多時,他手伸進西褲兜裡,拿出一張□□。
“你實在不願意回去就算了。這張卡里有一點錢,你先拿著用,別虧待了自己。”
一聲冷笑。
陳默接過他遞來的那張金卡,無聲地將其折斷,丟在一灘黏稠發苦的水漬中間。
陳時嶼看著那張扭曲的卡片,神色已有了疲態。
“你母親百日那天,我去公墓祭奠了。其實這卡里的錢不是給你的,而是給你母親的,當年她堅持淨身出戶,我就叫律師將她那部分財產存進這個賬戶。現在她走了,理應還給她的兒子。”
“我已經對不起你母親,不能再對不起她兒子。卡還可以再補辦,你要就要,不要就先放我那存著,需要的時候再說。”
“滾。”陳默還是這個字。
“那我走了,遇到困難記得回家。”
門開啟,又重新關上。
陳默倚在牆邊,臉上沒什麼表情。
聽到一切歸於安靜,謝嵐從房間裡出來,看到一地狼藉,沒說什麼。她徑自去書桌邊拿來垃圾桶,將那些馬克杯的碎片一一撿起來,丟進去。
她一邊看似有條不紊地收拾著,心裡卻亂得很。
輕輕吸了口氣。
沒小心,手指頭就給劃了道口子。
鮮紅的血液絲絲沁出。
陳默看到,“我去給你買創可貼。”
“不用……”
他像沒聽見,徑自拿了錢包出門。小區門口就有個小賣部。
“一盒創可貼。”
“防水的還是普通的?”
“隨便……防水的吧。”
“三塊。”
付錢的時候,他看到櫃檯前面擺了一排香菸。
不是什麼好煙,卻把他看得喉嚨有點發緊。
他猶豫了一瞬,接過創可貼和七塊錢找零,走了。
出小賣部,抬頭就能看見南緒巷11號1棟201的廚房窗戶。
他蹲在小區門口往上看,邊看邊數著謝嵐纖瘦的身影究竟從那扇窗內經過幾次,直到他眼睛看得有點發澀。
她那麼好,你究竟還在等什麼。
當時他腦子裡就這一個念頭。
這個季節的風有些燥熱,還時有時無。陳默蹲到腳麻了,才起身上樓。
開啟門,客廳裡沒有人,地上的髒汙和瓷片已經清理乾淨。往裡走了兩步,才看到他謝嵐站在廚房的水池邊上,正在清洗什麼東西。
空氣中還留有一絲咖啡的苦澀香味。
謝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