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急行軍趕到百通的離郡輕騎,只做了短短一夜的調整,便又踏上了北上的征途。
可在離郡輕騎之中,除了一眾跟隨離郡輕騎同來的望川劍修之外,洛川還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
望川劍修,常御風。
此時的常御風氣息平穩,眼眸清明,但是身體明顯還很虛弱,他穿著寬大的道袍坐在馬背上,卻稍稍佝僂著身體,露出道袍之外的手上和臉上,焦黑的舊皮正在脫落,卻沒有脫落乾淨,原本白皙的面板、新生的蒼白面板以及焦黑的舊皮混在一起,十分猙獰。
洛川與千雪等人融入隊伍之中,與常御風並列前行,忍不住傳音問道,“常真人你的傷勢可還控制得住嗎?清韻前輩將那枚珠子帶去了河玉城,晚些回來才能再予你祛毒療傷。”
常御風微微一笑道,“有勞太守大人費心了,常某體內劇毒的主體已然被清韻師姐拔除,只是控制住剩下的餘毒不再擴散,其實並不為難,隨著我調理恢復,體內真氣日漸充盈,便是靠自身的力量清除餘毒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太守大人不必擔心。”
“如此便好,”洛川又問道,“既然常真人身體尚未完全恢復,何不留在太明城修養,等到完全康復再出來行走,眼下隨著離郡輕騎急行軍,畢竟顛簸勞頓,有些辛苦。”
“不妨事,”常御風停頓了一下,目光平靜的看向前路,問道,“敢問太守大人,河玉城如今......如何了?”
洛川沒有猶豫,除了自家在返程途中與六境妖夷一戰,以及紅衣女人的情況以外,將此去河玉城的所有事情都與常御風說了。
常御風只是安靜的聽著,時不時點一點頭,一次都沒有打斷洛川的敘述,也沒有問過一個問題。
“而後我們便回到了百通城,直到今日,尚沒有哪位道長返回百通,”洛川話語間稍稍有些沉重,“不過按照我們的推演,清韻前輩還有張彪應當沒有大礙,秦萬松和張氏兄弟也當能夠順利歸來,牛道長、蕭道長和宋道長三人則......不好說。”
常御風“嗯”了一聲,然後就在馬背上轉過身來,朝著洛川以及千雪等人鄭重其事的行了個道禮,“貧道常御風,替河玉城一地數百萬百姓,謝過太守大人及諸位的援手之恩!”
洛川肅然回禮,“同為人族,洛某又是一地太守,義不容辭,何必言謝。”
常御風輕輕搖頭,卻也沒有再說什麼多餘的話來,他忽的問起,“太守大人在百通城裡,可見過了牛師兄?”
“牛德義牛真人?”洛川道,“入城時見過了,河玉城之事也已於他說過。”
常御風道,“他表現得如何?”
洛川有些詫異,還是道,“明顯還是掛念著牛道長等人的安危,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常御風輕嘆一聲,緩緩道,“師尊曾說,牛師兄家一脈相承,是得了一個率性而為的,其中落在牛師兄身上,看似是個莽字,落在牛師弟身上,則是個毅字,以他的心性,怕是難免要往河玉城走一遭的。”
洛川聞言一驚,“此時的河玉城援兵已至,真真可算是刀山火海,就算是清韻前輩恐怕都已在返回離郡的路上,牛真人對河玉城如今的局勢一無所知,貿然前去,豈不是危險重重?”
他看向常御風問道,“常真人以為,若是我等此時返回百通去勸上一勸,可還有用?”
常御風搖頭,“牛師兄的性子,哪裡是尋常人能勸得的,”他從袖中掏出一張淡藍色的符籙,往空中一丟,符籙燃燼之後化作一柄符文水劍,他手中掐訣往那水劍上凌空書寫了一行小字,手訣散去的同時,那符文水劍便“嗖”的一聲飛向天際,而後往南去了。
“這是......清韻前輩的傳信手段?”洛川訝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