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以來,太守府宮的朝會開得比往常都要勤,但朝會的時間也往往更短。
朝臣們尤其是朝堂重臣,一次次往返於府宮與各自府衙之間,給整個離城的氣氛,籠上了一層說不清的陰霾。
太守府宮之中,秋意更濃,宮廷侍者與侍女們四處忙碌著,打掃或者清洗,為入冬之後的宮廷所需做著各種各樣的準備。
這一日清晨,沒有朝會,洛川在偏殿屋頂上完成吐納,跳躍下來,從高士賢手中接過毛巾擦了擦臉和手,問道,“常真人可已入宮了?”
高士賢彎腰道,“回主上的話,常真人昨夜已然入宮,老奴安排在前宮大殿廣場東側的第一間房舍內歇息,一應生活所需都是齊全的,也有侍女在外候著,不會有什麼不妥。”
洛川將毛巾遞給高士賢身邊的年輕侍者,而後朝著不遠處獨自一人站在那裡的千雪走去,“南風前輩......”
“聽雨樓,”千雪不等洛川問完便回答完畢。
洛川一笑,與千雪並行往前宮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在府宮內住著還習慣嗎?”
千雪看也不看洛川,只冷淡道,“不習慣。”
“我也不習慣,”洛川搖頭晃腦道,“我輩修行之人,就應該餐霞飲露,過客人間,朝遊北海,暮宿蒼顏,瀟灑自在的好似天上的飛鳥,如此才能體會這自然大道,不負天地間走這一遭哇......”
千雪笑了,卻也是冷笑,她斜一眼洛川道,“身邊跟著個蒼顏女道日子久了,你也對這自然之道有了別樣的興趣?”
洛川一滯,連忙將頭側向無人的一邊,而後有些詫異的回望道,“這天地萬物莫非自然,我以為修煉一途,無論最終選擇了怎樣的路子,歸根結底還是要回到這自然之中找尋的,難道不是?”
高士賢稍稍抬一抬頭,往後壓了一下腳步,在他身後的一眾宮廷侍者和護衛們便隨著慢了下來,與洛川和千雪兩人拉開了距離。
千雪一邊昂首向前走,一邊將聲音傳入洛川的耳中,“若如你所說,天地萬物皆是自然,那靈靜子修的是自然之道,難道要將這天地萬物全都體悟個遍不成?若真是如此,豈不是選了個死路?”
洛川略一沉思問道,“所以此自然非彼自然,是說天地自然之中的某一規律?”
千雪這一次“嗯”了一聲,“天地萬物,各行其道,有人觀水入道,有人看山悟道,有人在紅塵之中學道,有人在菩提樹下得道,不一而足,沒有誰的經驗完全適用於另一個人,每個人,都需要在這世間萬物裡,找尋到自己的機緣,這種機緣或許如你所說,是一種規律,或許如同殺戮之類,是一種本能,又或者是火之炙熱,冰之森寒,等等等等,遇到對的機緣,似乎什麼都可以是你的道,若遇不到,則什麼都不行,這,才是修道之路最難的地方。”
洛川聽得眉頭緊鎖,似乎聽懂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抓住。
千雪微微偏頭斜看洛川,見他面色迷茫又補充道,“每一個宗門,或者勢力,都有其擅長的領域和經驗,而縱觀這其中的許多經驗可以知道,有些道路,會更加容易領會,在抵達上三境之後也更容易晉升,例如金木水火土之類,更容易在這天地間看到摸到感受到的東西,而有些道路,例如許許多多的所謂自然之道,乃至於更加難以揣測的春秋歲月之類,不說悟道無門,也總歸是個難上加難的結果。”
洛川一邊思索著一邊問,“你曾說過,五境到六境,是需要找到一條適合自己的道路,不同的道路之間,強弱應當又有差別,如今又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似乎適合自己的道路唯有一條,這豈不是如那天賦極限一般,許許多多的東西是生來就註定的?”
千雪道,“在我看來,許多事情本來就是生來註定,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