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什麼數?”皇后哭著笑出了聲。
“孩兒有數。”太子重複,未有多語,又餵了皇后一口。
“我累了,護不了你多久了。”她身子如何,皇后心裡有數,如果不是那口不服的氣吊著,她已倒下,用罷粥,皇后抓著太子的手,“娘求你,別忤逆他了,順著他罷,娘求你了。”
哪怕不是真心,是騙的哄的,也順著他罷。
這宮裡,誰不是如此?
“誒,是。”太子嘆了口氣,真真苦笑了起來。
他是真真想當一個好兒子,好太子啊……
可惜,不管他怎麼做,就是當不好。
“母后放心,孩兒知道了。”太子握著他母后那雙皮包著骨,瘦如鷹爪的手,寬慰著她道。
見她雙眼哀求地望著他不放,太子心裡疼得緊,他緩了緩,低頭道:“孩兒心裡有數,真真有數。”
是嗎?
皇后不信,可容不得她不信,她沒有太多的力氣替他出去拼,出去殺了……
“嗬……”皇后閉眼,長長地、寂寥地嘆了口氣。
這被重重包圍的深宮,她披甲帶盔,怎麼殺都殺不出一條能看得見的活路來,總有人擋在她的路上讓她死,無論她如何妥協也換不到他的牽手。
她不要他的情,不過只是要一場有回報的合作而已,只因他不歡喜她,不中意她,就得不到他的垂青嗎?
既然如此,那他不仁,她便不義罷。
“兒,別心軟,”閉著眼的皇后眼前一片黑暗,此時的她心中無悲也無喜,她握著太子的手,淡然道:“母后這條命是留著給你們刨出一條路的,你千萬不能辜負我,千萬不能,若不然,我這一生,便是什麼都沒有。”
太子低頭把皇后的手放在他的額頭,他低低地應著,“誒,誒……”
誒,是了,是了,知了,知了。
他知曉了,他當不成他父皇的好兒子,國家的好太子,那便當一個母親的好兒子,母后的好太子罷。
他會護著他自己和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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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昌十八年春,四月七日,當朝皇帝大壽前夕,德王府大門大開,身著黑衣的帶刀護衛進出不絕,往來皆武士,竟不見一尋常奴僕出入。
大門大開不久,就見一急轎入府,大門合上。
彼時,德王世子入宮面聖。
“宣。”德王世子一求見,皇帝就當場面宣。
“報。”世子還在路上,有急行衛快箭一般射來,快至廊下迅速一跪,長聲報道。
“何事?”廊下公公快步上前詢問。
“德王妃入都!”
太監驚愣,手中拂塵急急一揚,“快隨我來。”
兩人快步入殿。
“聖上……”
“何事?”
太監攬袖躬腰,力持鎮定道:“德王妃入都。”
皇帝一頓,眼睛看向了急行衛。
“稟聖上,德王府附近的耳目剛傳來急訊,德王妃坐轎入都,身邊皆是德王鐵衛,即使身邊女流腳下功夫亦不凡,不是尋常人等……”急行衛沉穩報道。
“哦?是嗎?”皇帝笑了起來,朝孫公公笑道:“朕還不知道這次王嬸也來了呢,連個信都沒得,正好世子來了,朕問問他。”
“是呢,是呢。”孫公公陪笑,又朝那位急行衛道,“這位大人還有什麼事要稟的嗎?”
“回聖上,卑職且只得了這個訊息,更詳細的,還得等一等。”
孫公公和氣道:“那還請大人先下去,王府那邊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動,請及時來報。”
“是,聖上,卑職先行告退。”
來報的太監跟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