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城以北,雅河之上,這一日商船不得入港。
因為一艘艘體型巨大的戰艦正往返於雅水南北兩岸之間,幾乎連成一線,將一批批持刀披甲的精銳士卒,從北岸運到南岸,遠遠的瞧著,好似在這寬闊浩渺的雅水之上搭建了一座浮橋。
士卒們皆是精銳,整個運兵過程中,除了各級軍官不時呼喊出旨令以外,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發出,他們列隊登船,又列隊下船,接著悄無聲息的出了港口,融入到這座興城的大街小巷,取代了原本守城的永昌士卒,熟練熟悉的好像他們本就是這裡輪值的守軍。
而被取代了守城之責的永昌士卒也沒有什麼反抗與掙扎,他們只是垂著頭,一隊隊默默返回軍營駐地,等待他們的將軍,為他們帶來一個新的領導者。
此時此刻,永昌郡太守欽封的興城將軍宋寧山,正滿臉嚴肅的帶領兩名裨將和一眾都尉,以及城中此時已為數不多的幾名文官,等候在興城西城門外。
宋寧山當先而立,是個臉型方正的高大漢子,臉色極紅,眉毛極粗,鬍鬚半長,神情刻板,此刻披一身刻有陣紋的亮銀鎧甲,看起來頗有些威嚴。
他一動不動的站著,對於城內正在發生的一切漠不關心,只是看著遠處官道上終於出現的兩個人影,遙遙的一禮,繼而一絲不苟的跪拜下去,行了拜見君上的大禮。
在他身後,兩名裨將一眾都尉以及幾名文官,有樣學樣,亦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
被眾人跪拜效忠的,自然就是方才去見過洛川的雲百樓,他一路走來,額頭上已是微微見汗,遠遠見著眾人跪拜,也未因此加快腳步,就那樣不急不緩的走著,“都說望山跑死馬,這原本瞅著並不如何遠的一截距離,走起來確實有些費勁。”
就走在雲百樓身邊的褐袍女人回道,“公子平日裡疏於修煉,能有這般體力已經算是過人了。”
雲百樓一笑,也不以為意。
那褐袍女人卻是忍不住了一般,斗篷寬大的帽子顫了幾顫,終是嬌聲開口道,“公子,往後,可不能夠再這般行事了,洛川身邊的那個影子,雖應是才剛突破不久,但......我仍從她身上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
“哦?”雲百樓看向興城城門外跪拜的眾人,以及城頭上正在更換的廣郡旗幟,問道,“我記得你以前曾評價過這個暗部之主,說她雖也是有些天賦的,但不至於如此啊?”
褐袍女人搖了搖頭,“自打這個女人跟了洛川,每一次見她,她身上的氣息就要厚重上許多許多。”
雲百樓輕聲道,“這或許便是待在承大氣運者身邊,帶來的好處吧。”
褐袍女人驀的扭頭看向雲百樓,而後顫聲道,“公子才是西南漢州乃至於整個中洲,最大的承氣運者,那影子在變強不假,我卻也沒有止步等她!!”
“自然,”雲百樓也扭頭看她,笑著回應了一聲。
褐袍女人卻似停不下來,又問,“公子,若那洛川真的收復了河玉城,你當真......由了他?!”
雲百樓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抬頭去看白日裡的那一彎月亮,道,“我小時候,月姨曾與我說過,她說如我這樣的人,若是真的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專注於此,定是很厲害很厲害的,我後來試了試,果然,我是真的比旁人厲害了一些。”
“我可以輕易做到的事情,那些嘲笑我的人卻根本做不到,”雲百樓笑著道,“然後我才知道,原來對於我來說,在這個世界上,懲罰那些人有多麼簡單。”
“這個世界上,終究是愚人更多一些,多很多很多,對於這樣的人,你用何種樣的手段對他們做何種樣的事情,都是沒有所謂的,”雲百樓輕輕一嘆,“但你想要遇到一個能夠知你懂你的人,一個能夠在未來,在你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