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遠知道內情,越發不敢開口勸,藉著起身倒水的動作離明顯低氣壓的少將軍遠了些。
上官千殺一手抵住右邊眉骨處,一手按著地圖一角,待舌根底下的鐵鏽味兒退下去了,如常開口道:“這處地方……”
高志遠與李強任又對視一眼,猶豫著坐過去,接著方才被打斷的地方看下去。
上官千殺手指按著地圖上那曲曲折折的線路,卻許久沒再說話。無數細小嘈雜的聲音在他耳膜裡鼓譟著,令他頭暈眼脹,幾乎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地圖。他定了定神,感到耳膜裡那些細小嘈雜的聲音漸漸彙集清晰起來,絲絲縷縷合成一句“她走了”。這一聲入耳,宛如炸雷在心,令他驚痛難當。
上官千殺手臂抵在案几上撐住上半身,低低道:“你們下去。”
高志遠與李強任不敢違拗,當即應聲退下。
營帳中空寂下來,上官千殺死死按住右邊眉骨,只覺頭痛欲裂。三天來寢食難安的等待,等來的就是這樣一個答案。
可笑!哈哈,真是可笑!
“師兄,我來了。”一聲熟悉的聲音從營帳外傳來。
南宮玉韜挑開帳簾走了進來,一身銀色錦袍,氣色很好,頗有點容光煥發的樣子。他晃著摺扇走到上官千殺面前去,看了他一眼,微微一愣俯□來關切道:“師兄,你是不是……又犯了?”
上官千殺挪開撐著腦袋的手,淡淡道:“無妨。”面上已是一派平靜。
南宮玉韜在他左首的蒲團上坐了下來,笑道:“當初玉如軍的事情,對不住了。”他衝著上官千殺一抱拳,“那會兒七七還小,我只當她小孩子玩笑,也想看看她能折騰出什麼事兒來,便答應了。因不是什麼大事,也沒告訴你。”
上官千殺抬眸看著他,她是何其信任山淼,樁樁件件都對他講了。這卻又是他冤枉七七。那日回到府衙,這件事七七不覺得有什麼關係,就直接對南宮玉韜講了;但是戰神大人要她選擇的事情,她卻是誰也沒告訴。在七七心中,其實有個只屬於她與戰神大人的小世界。什麼是能與大家分享的,什麼是隻屬於她和戰神大人小世界的,她其實有自己的標杆。只是她為人向來活潑外向,這一點就很難被人察覺。
南宮玉韜聳聳肩,繼續笑道:“要說起來,這事兒怪我,也沒想到你們日後會這樣好了。若是為了四五年前的舊事生了齟齬,大可不必。”他又晃了晃摺扇,“那天七七從你那裡回來,傷心地真是……”他嘖嘖兩聲,“說痛不欲生都不算誇張了。”
上官千殺聽到這裡,閉了閉眼睛,沉聲道:“你來是有什麼事?”說什麼痛不欲生,如今不一樣不告而別了嗎?在上官千殺看來,七七與山淼如今已是一條船上的人,從山淼口中講出來的關於七七的話,也就聽聽作罷了。
南宮玉韜見他這樣問,知道他是不想繼續方才的話題了,因笑道:“倒不是我有什麼事,而是七七臨走前囑託我,要我來代她跟你道個別。”
何時輪到山淼來替七七向他道別了?
上官千殺心中刺痛,面上不顯,只站起身來,淡淡道:“我知道了。”竟是要送南宮玉韜出去的意思。
南宮玉韜從來不是不識趣的人,起身就走,出了帳門,想起蠢萌小表妹的囑託,猶豫了一下,還是添了一句,“師兄,她不是不想跟你道別,而是不敢跟你道別。”
上官千殺淡淡“嗯”了一聲,看了南宮玉韜一眼,“說完了?”
南宮玉韜晃了晃摺扇,沒再說話,預感到來日蠢萌小表妹會為這次的不告而別付出慘痛代價。
兩人正立在帳門外,高志遠捧著一封急件大汗淋漓跑了過來呈給上官千殺。
上官千殺心緒煩亂,直接撕開了信封,原本以為是尋常彙報,掃了一眼面色就端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