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樓最高處的所在,一片寂靜。
洛川與南風對視,沒有一點躲閃。
良久,南風才忽的一笑,將視線挪開到手中的酒壺上,自斟自飲了一杯後道,“你以為我在勸你順服於命數,”他搖了搖頭,沒有將話說完,似是有些意興闌珊,“我也曾年輕過,如你這般的年紀,不說了,我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若可以做到,也是一大快事。”
南風復又拿起摺扇扇風,他抬起頭,再次看向洛川,“接下來,我們說說另一件事。”
洛川問道,“是關於那位紅衣前輩讓我親去你們老家,尋一位朝暮前輩的事情?”
“這件事......”南風歪了歪頭,好似陷入了一件極其令人困惑的問題,思索了片刻後才謹慎答道,“這件事還是等我將訊息傳回老家之後,讓老人們來安排接下來的事情吧,見你,或者不見你。”
“按照約定,即便那位朝暮前輩不願見我,我只要親自前往你們老家一趟,也算是完成了任務,”洛川微微蹙眉試探著問道,“可那位紅衣前輩還要求我必須在半年內完成此事,為此她將我的一位朋友扣在其身邊作為人質,但,礙於我如今的身份,以及接下來兵行永昌的這一戰,無論結果如何,短時間內,都勢必會吸引無數目光,我若在此時去往你們老家,恐怕對我們雙方都沒有半點好處,有沒有可能......讓那位朝暮前輩來一趟離城,或者蒼顏,與我見上一面?”
“沒有可能,”南風若有深意的看了洛川一眼,直截了當的終止了他的話題,“讓你悄無聲息去一趟老家,雖然麻煩,但一番計較之下卻也未見得就不能掩天下人耳目,但讓他來,是絕無可能不引人注目的。”
洛川面無表情,內心深處卻是洶湧起伏,此前涉及青城山的種種連成一線,便是一個讓他都感覺到有些震撼的答案,一時間,心神不寧。
他低垂了視線,沉思良久,才抬起頭緩緩道,“那便交由前輩安排,洛川在離郡靜候佳音,”他稍稍一頓又問道,“那麼,前輩先前想要說的若不是此事,又是何事?”
南風手中的摺扇停在胸前,道,“此事......事關你的母親。”
洛川才剛握住酒杯的手不由得一緊,便在那似乎銀質的酒杯上握出一記指痕,他沒有抬頭去看南風的眼睛,也沒有去看站在窗邊第一次回望過來的千雪,或者思齊,或者影子,他只是低著頭,好似在思考什麼治政難題一般,沉默。
千雪默默的將窗戶關上,走到桌邊坐下,看一眼面無表情的南風,平靜道,“說吧,她......怎麼樣。”
南風稍稍抬頭,目光看向了這座廳堂裡雕花的房梁,就像在講一個很久以前發生的故事,語速緩慢,“呂祖走後,我們其實就派了不少人來到西南漢州,找到各種各樣的人,打聽十幾年前的離郡到底發生了什麼,或許是我們運氣好,也或許......”他哂笑一聲道,“也或許是有人在暗地裡幫忙,以至於那些放在當年也絕對沒有幾個人知曉的秘密,漸漸的有了些眉目。”
廳堂之中寂靜一片,唯有南風的聲音好似囈語,“二十一年前,你母親從南疆回來,已是六境大圓滿的境界,可她卻不願就此破境,執意來到離郡,要在這裡完成令她滿意的,獨一無二的一次最終試煉......”
洛川身後,思齊聽得入神,而在她身邊,影子如同石雕一般的身軀,微微一震。
千雪稍稍側目,看一眼影子全身上下唯一外露的眼睛,復又看向南風。
“二十年前,你出生了,”南風看向洛川聲音幽幽,“在你出生前,你的母親不知為何孤身北上西北武州,在那裡結識了廣郡雲家的一名女子,併為自己改名雲月,在你出生之後不久,她又帶著你去了雲家,名為看望生病的好友,實則等同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