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顏,縣守府衙議事大殿之中一片靜謐。
良久,一跪一蹲對視的兩人中,儒雅中年人率先開口,聲音平靜,“縣守大人,為蒼顏一地洗淨官場,是明面上無人敢於質疑的大功,雖說將朝堂之上大半權貴都得罪了個乾淨,於大公子而言卻是天大的好事,二公子既然已是離城守備軍監察,那麼太守大人的意思便很明白,有了這一樁事情,他日大公子回到離城,二公子也能安心給您一世富貴......”他面色肅然道,“您萬不可辜負了太守大人的一片苦心,再斬二蛆之時......便不要再提大公子的名字了......”
“你還真是個膽大包天的,不但敢摻和奪嫡之事,還敢揣摩太守大人的心思,嘖嘖,”洛川站起身來坐到距離最近的椅子上,也不管那塵土會弄髒他的衣服,他只是舒服的坐在那裡俯視跪坐在地的儒雅中年人道,“只可惜,你那個歷經三朝郡丞的老師,和你的想法卻大有不同,”他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衣袖道,“他說,我不僅要在蒼顏站穩,更要在蒼顏......站牢!”
儒雅中年人臉上第一次露出異樣神色。
“哦,差點忘了,”洛川從袖子裡取出一封信,一彎腰遞到儒雅中年人手上,“你家老師讓我把這封信捎給你,”他直起身子,看著對面的儒雅中年人拆掉信封飛快讀信,又自開口,“雙井鎮一事由你促成,我只當你是算計那頭肥豬,可今天,我原本想著二鼓一畢,那兩個縮頭縮尾的蛆蟲自然仍不願來,但那些三司正官裡頭總該有些耳目靈通又膽小怯懦些的會趕來,畢竟黑鼓三響,就算那位離城的二公子將來計較起來也有說辭,可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三司正官出現,你在這裡頭動得手腳就是赤裸裸的算計本縣守了......”
儒雅中年人一邊看信一邊頭也不抬的聽著,額頭之上微微見汗。
“未見面時,你想借本縣守這把刀將這蒼顏一地的官場肅清乾淨,便可以放開被鎖了七年又三個月的手腳施展抱負,我可以不怨你,但如今已然見面,本縣守也已經掏心窩子給你交了底,再有此類算計......”洛川也沒有趁機居高臨下去瞥一眼那信上內容而是起身拍了拍官袍上的塵土繼續道,“你是聰明人,事不過三的道理應當明白。”
儒雅中年人將手中的信紙重新摺疊後收入信封裝到袖子裡,然後俯身一拜,“卑職明白。”
“我想你沒有完全明白,我不會貶你回離城,更不會越發的架空了你,相反......”洛川再次揹負雙手俯視儒雅中年人,“我還要真真正正的重用你!”
“但在此之前,我要你去審那兩蛆並一眾三司正官,我要看到一個圓滿的結果,同時我要讓蒼顏百姓都知道大公子洛川之名,”儒雅中年人俯身未起,洛川一字一字繼續道,“而後你可以帶著那一批多是平民出身的三司副官,將這蒼顏治理好,”他深吸一口氣道,“澤言,我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宏願要你去實現,只有一點要求,萬一這蒼顏哪一天也要沉淪於這亂世之中,至少百姓們家中能比現在多一分餘糧。”
洛川說完,也不管仍舊跪地的儒雅中年人自顧自往大殿外走,不料在他身後,儒雅中年人直起上身也不回頭,就那麼瞪著眼前的椅子問道,“縣守大人想要那三司正官如何?!”
洛川止步,同樣頭也不回的道,“依離郡律法,以你手中所有的證據,該免則免,該殺......則殺!”
儒雅中年人又道,“如此,那三司正官包括三位主官的職位便要空缺大半了!”
“空缺便暫時空缺著,你不是說,少了那一眾正官三司一應事務仍可以運轉圓融嗎?”洛川一笑,“再說了,既然那些平民出身的副官一個個有能力在頭頂上坐著個髒官的情況下仍能做好各項事務,他們便就也有能力去做那正官,再過幾天我就要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