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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氏做家務活手腳不是那般利索,都是葉五妹在收拾。葉五妹飛快地收拾出一間屋子出來,孫老漢就將孩子給抱進去了。也多虧了如今是夏日,不需要褥子。正好家裡草蓆多,給墊張草蓆就能睡。
葉嘉把大體的情況跟餘氏說了,又問了句:“家裡上回給相公擦身子的烈酒還有麼?”
“有的,有的,”餘氏自打知曉烈酒能散高熱就給家裡備了一罈,“我去舀一碗。”
孫老漢自打村子出事都好幾夜沒閤眼,人走路腿都打飄。
葉嘉看他那樣子再不睡怕是要猝死。就忙叫他去旁邊眯一會兒,讓葉五妹把那孩子抱到了主屋這邊來。葉嘉本想親自照顧,葉五妹看她忙了一天才回來。水都沒喝一口就說要替她照看:“姐,你就跟我說要擦哪裡,我來看著就行。”
葉嘉看了她許久,葉五妹也嗡嗡地給葉嘉說了實在話:“這個時候外頭那麼亂我不敢搬出去,我怕死。就想在周家住下來。姐,我不會白吃白住的,我會給你幹活的。”
“往後怎麼說?”
葉五妹咬了咬嘴唇:“我是自己趁亂來投奔你的,不是你帶我走的。姐,你放心。”
她話都這麼說了,葉嘉也沒勉強。
這一夜,葉五妹就睡在那孩子旁邊,給那孩子擦了一晚上身子。到了四更天那孩子才總算是不燒了。次日天還沒亮呢,葉五妹頂著烏黑的眼膛才進屋小聲地喚葉嘉:“姐,那孩子醒了。”
這孩子一條命救下來了。
孫老漢天矇矇亮的時候爬起來的。人在屋外頭站著,不敢進屋。畢竟這一屋子都是女子,他一個男子哪裡好天不亮進進出出。自然是在屋外頭站著,此時聽到葉五妹說孩子醒了頓時喜極而泣。在屋子外頭轉了好幾圈,不知該怎麼報答,就不停地流淚。
葉嘉一大早起身出來,孫老漢踟躕了許久,當著周家人的面兒想把牛抵給周家。
“這哪能要你的牛?再說看大夫抓藥也沒花那麼多銀子……”生病抓藥確實花了不少,但這年頭牛可是金貴東西。一頭牛能值個六七兩。加上車,少不得值個八兩銀子。
“東家,不光是抓藥的事兒。張家橋老兒往後不回去了,今兒來投奔東家一家子,知道是為難你們。老兒沒有別的本事。對這附近一代熟得很,年輕時候當兵到處走,都認得。雖說太重的活兒,只能做點粗活。但多少有點用處的。”
話雖如此,孫老漢很有自知之明。葉嘉沒叫他跟兩個孫兒簽好身契就收留了他們,當真是頂頂好心的人。畢竟一旦收留了他們一家子,往後他們一家子的吃喝都是周家的。就算他能幫周家乾點粗活又能頂幾個錢?一頭牛和一輛牛車抵進去都是他在占人家便宜了。
葉嘉昨兒救人心切,沒想那麼多。此時聽他這麼一提,自然也想起這事兒。
確實,孫老漢雖說五十六七歲在她看來不算特別大年紀,但古時候已算是高壽。這個年紀出去做工都沒人願意要。他的兩個孫子一個六歲一個四歲,都不是能給人搭把手幹活的年紀。除非這倆孩子籤賣身契,不然誰真的樂意白養孩子。
“東家若是答應了,我祖孫三人今兒就簽了身契。”葉嘉沒提,孫老漢到底臉皮薄。昨兒他為了求救把話說成那樣,跟強賣也沒差了。事實上,周家的情況也不適合養僕人,是他祖孫厚臉皮強巴上來。
葉嘉沒說話,看了一眼餘氏,餘氏其實早提過買僕役。倒是沒意見。似乎發覺葉嘉不好張這個口,她剛想出面當這個惡人。葉嘉琢磨了半晌,開口給她打斷了:“罷了,也不必籤這個身契。若是你覺得過意不去,咱寫個字據,叫這倆孩子長大了都給周家做十年事。”
餘氏一愣,葉嘉的話已經說出去。
孫老漢沒想到葉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