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上位於岩石側翼旁的一塊狹小崎嶇的地方。我的目光向上望去,從這裡似乎可以向上爬。我回頭檢視身後,看有沒有出現新的威脅,那條幽靈般的道路已經飄到遠處去了,沒有其他騎手出現。我開始向上攀爬。
它的高度比我從下面看到的更高,不過爬起來並不困難。我的錯覺很可能是空間扭曲造成的,這個地方嚴重影響了我的視覺。過了一會兒,我雙臂發力,攀了上去,然後挺身站起來。從這裡,我可以更清楚地看到與那道深淵相反的方向。
我再一次看見了那些紛繁混亂的色彩。在我右邊,黑暗正驅趕著它們。翻騰跳躍的萬千色彩之下,到處是岩石和坑洞,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然而,從這片土地中央穿過,從遙遠的地平線到山脈上位於右方的某一點之間,如墨水般漆黑、蜿蜒而行的,不是別的,正是黑路。
繼續往上攀爬了十分鐘,我終於站到了可以看到黑路終點的地方。它越過山脈之間一個寬敞的隘口,一直延伸到無底深淵的邊緣。在那裡,它的黑色融進漫溢在那個地方的黑暗裡,只有藉助一個事實才能注意到它的存在,那就是,沒有星光能夠透過它。利用它這種不透光的特性,我獲得了一種觀感:它一直通向黑暗中的高聳之處,也就是一片片薄霧似的東西不斷飄移的地方。
我趴在地上,儘可能少地破壞低矮山頂的外輪廓,讓可能躲在黑暗中監視這裡的眼睛看不到我。我躺在那裡,思考著這條路是如何形成的。試煉陣受到破壞後,黑路可以一直通向安珀,我本以為我的詛咒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現在我才知道,沒有我,黑路照樣會出現,但我確信我也有一部分的責任。過去我曾以為這全是我一手造成的。這時我想起了艾裡克在克威爾山上的彌留之際。當時他說,儘管他對我的仇恨無以復加,但他還是節省下他臨死前的詛咒,去詛咒安珀的敵人。換句話說,就是詛咒這條黑路,還有從黑路而來的黑暗力量。想想真是諷刺。我現在的一切努力都在實現我最不喜歡的這位兄長的遺願,借我之手,讓他的詛咒得以抵消我的詛咒。
我四下搜尋,很高興沒有發現精神抖擻的大軍在黑路上進軍或集合。除非出現另一支進軍隊伍,安珀暫時還是安全的。但轉眼之間,許多事情又讓我煩惱起來。我最不明白的是這個:看樣子,時間在此地大異於其他地方,黛拉的身世也證明瞭這一點。那麼,對安珀的另一次進攻為什麼遲遲沒有發動?他們肯定有充足的時間休整兵力,準備好下一次攻擊。難道是最近發生的什麼事改變了他們的策略?當然,我說的&ldo;最近&rdo;,指的是安珀的時間。如果真是這樣,讓他們改變策略的是什麼?我的新式武器?布蘭德的康復?還是別的什麼?除此之外,我還想知道本尼迪克特派出的探子到底曾經深入這裡多遠?肯定不會像我這麼遠,否則他會通知我的。他自己來過這個地方嗎?其他人有沒有來過這裡,站在我剛才站的地方,仰望混沌王庭?他們會不會知道某些我不知道的情況?我下定決心,回去之後一定要問問布蘭德和本尼迪克特。
我突然想到,我身邊的時間到底是個什麼概念?換算成安珀的時間,我到底在這兒待了多久?我覺得最好還是別在這裡停留太久。我匆匆掃一眼剛才從託爾金的書桌上拿來的那些主牌。它們全都挺有意思的,問題是上面描繪的場景我一個都不認識。我抽出自己的那副牌,洗了一遍,找出蘭登的主牌。也許剛才試圖和我聯絡的人就是他。我舉起他的牌,開始凝視。
很快,景象漂浮到我眼前,我看到一個模糊不清的萬花筒般的影像,蘭登的形像出現在中間。移動、扭曲……
&ldo;蘭登,&rdo;我說,&ldo;我是科溫。&rdo;
我感覺到了他的思想,但沒有得到任何回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