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舉起槍,瞄準它的眼睛,扣動扳機。
我剛才就說過,槍不好使。所以我把它扔在一邊,跳到左方,向它的右側衝去,用長劍攻擊它的眼睛。
你也知道,想殺這種蛇蟲似的東西有多難。我一上來就決定第一波攻擊先弄瞎它的眼睛,再砍掉它的舌頭。接著,藉助腳步靈活的優勢,我應該可以找到一些機會,在它的頭上砍幾劍,最後斬掉它的腦袋。然後扔下它不管,直到它不動了為止。我也希望,在消化食物的情況下,它的行動會緩慢一些。
如果消化過程真的讓它的行動遲緩,那我很慶幸沒在它進食之前到達。它甩開頭顱躲過我的劍鋒,接著趁我還沒恢復平衡,又猛地將頭擺回。蛇吻擦過我的胸膛,感覺真的就像被巨錘砸了一下,讓我撲倒在地。
我不停地滾動,躲開它的攻擊範圍,直到山崖邊緣。我重新站起來時,它也伸展軀體,拖著沉重的蛇身向這邊爬來,接著再次豎起上身,昂起腦袋,懸在我頭上十五英尺的位置。
我心裡一清二楚,換作傑拉德,這時肯定會選擇攻擊。那個大混蛋會用他的巨劍把這東西砍成兩段。然後它可能砸到他身上,瘋狂扭動,給他留下幾處淤傷,可能再流點鼻血。本尼迪克特不會漏掉那雙眼睛。他會一個口袋裡揣上一顆,然後把它的腦袋當球踢,同時心裡還會構思著為克勞塞韋茨[1]的書編寫一個腳註。但他們都是天生的英雄。而我,我只是站在那兒,雙手持劍,劍尖向前,兩肘夾在腰部,腦袋儘可能向後躲著。我寧願扭頭就跑,今天這活兒就算到此為止。但我知道如果這麼幹,天上這顆大腦袋就會落下來,把我壓扁。
高塔中傳來一陣喊聲,說明我已經被發現了,但我沒有扭頭去看出了什麼事,而是開始咒罵這怪物。我希望它趕快進攻,把這事了結掉,無論結果如何。
它終於這樣做了,我拖動腳步,扭轉身體,揮動劍尖砍向我的目標。
我身體左側被它這一擊弄得有些麻木,而且我覺得自己好像被砸進地面一尺有餘。但無論如何,我還保持著站姿。是的,我的每個細節動作都處理得相當完美。這次攻擊完全達到了我希望和計劃的效果。
不完美的是怪獸那一邊。它不肯合作,不肯老老實實吐出最後一口氣,然後死掉。
實際上,它開始仰頭。
它還帶走了我的寶劍。劍柄從它的眼窩中探出,劍鋒則從腦後穿過,像是另一根剛鬃。我知道,這次進攻得分了。
就在此時,人影開始從高塔之下的門洞出現,行動緩慢,小心翼翼。他們都帶著武器,樣貌醜怪。而且我感覺,在這場爭鬥中,他們不會站在我這一邊。
好吧。我知道什麼時候應該承認失敗,再期待改天能拿到一手好牌。
&ldo;布蘭德!&rdo;我喊道,&ldo;我是蘭登!我過不去!抱歉!&rdo;
接著我轉身就跑,跳下山坡,沖向岩石紛亂移動的平原。我在想這是不是下山的最佳時機。
和很多事情一樣,答案是‐‐&ldo;是,也不是&rdo;。
除非萬不得已,我是不會這麼跳的。我活著落到了地面,不過似乎也只有這麼點好處。我摔昏過去,而且很長時間裡都覺得腳踝已經折了。
讓我再次行動起來的是上方傳來的沙沙聲,還有身旁砂礫的跳動。我重新戴好墨鏡,抬頭望去,那怪獸顯然已經決定追下來,做個最後了斷。它正以那種如夢似幻的方式扭動著爬下山坡。自從我給它的腦袋插了根釺子,那裡就開始變黑,不再透明。
我坐起身,揉了揉膝蓋,又試了試腳踝,沒法使力。周圍也沒有可以當作柺棍的東西。好吧,那我就爬,往前爬。還能怎麼著?儘可能地拉開差距,一邊爬一邊轉著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