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這麼多年來,&rdo;他說,&ldo;我從沒真正相信過它的存在。&rdo;
&ldo;什麼?&rdo;我低聲說。
&ldo;你剛才說的選擇來了。&rdo;蘭登說著又騎上馬背。
他催動馬匹緩緩向前。我跟了上去,片刻之後,我瞥見了它,潔白無暇,和我在樹林中見到的一樣。它站立在一叢蕨草中,若隱若現。我看見了‐‐獨角獸。
我們靠近時,它轉過身來,等了幾秒後,向前一躍,落在幾棵樹後,身子又被枝葉遮蔽了幾分。
&ldo;我看見了!&rdo;加尼隆低聲說,&ldo;沒想到真有這樣的生物……你們家族的徽章,對嗎?&rdo;
&ldo;是的。&rdo;
&ldo;我看是個好兆頭。&rdo;
我沒有回話,只是跟了下去,讓它保持在視線之內。它是有意讓我們跟隨的,這一點我毫不懷疑。
這一路上,它都保持著半隱半現的狀態,從一處遮蔽跳到另一處,躲在後面向我們張望。它移動起來輕盈矯捷,速度驚人;它躲避著開闊地帶,偏好樹蔭林隙。我們跟著它,越走越深。周圍的樹林已經和克威爾山全無相似之處。比起安珀附近的其他地方,它更像阿爾丁森林,地勢平坦,林木茂密。
我估計過了一小時,然後又是一個小時,我們這才來到一條清澈的小溪旁。獨角獸轉身順流而上。我們沿著溪岸騎行。蘭登說道:&ldo;這裡看上去有點眼熟。&rdo;
&ldo;嗯,&rdo;我說,&ldo;但只是有點。我說不清為什麼。&rdo;
&ldo;我也是。&rdo;
沒過多久,我們走上一道山坡,沒過多久,山坡很快變得陡峭起來。這段路馬匹很不好走,但獨角獸放慢了自己的步伐,讓馬能跟上它。地面上岩石漸多,周圍樹木漸矮。溪水叮咚,蜿蜒流轉。我記不清它到底轉過多少彎,繞了多少路,但我們一直沿著山坡騎行,最終來到了它的頂端。
這裡地勢平緩,我們騎向一片森林,溪水就是從那裡流出。在這裡,經過右前方一段下傾的坡地,我得以俯瞰下方很遠處,一片冰藍色的海洋。
&ldo;我們的位置很高,&rdo;加尼隆說,&ldo;本來應該是低地呀……&rdo;
&ldo;獨角獸林地!&rdo;蘭登插話道,&ldo;這裡很像!看!&rdo;
他沒說錯。前方的地面上布滿了鵝卵石。我們一路跟隨的溪流就從中冒出。這個地方更寬闊,植被更茂盛,它的位置也和我記憶中的不同。然而這種相似性決不只是巧合。獨角獸站在離溪流最近的一塊岩石上,看著我們,然後又轉開頭去,也許是在注視海洋。
接著,我們繼續前行,叢林、獨角獸、我們周圍的樹木、身旁的溪流,無不呈現出不同尋常的清晰感,彷彿每件事物都放射著某種特別的光亮,色彩彷彿在這種亮光中顫動,同時又有些搖晃,這種顫動和搖晃非常輕微,感官只能隱約捕捉到。一種感覺從我心中冒出頭來,類似於急速穿越開始時的情緒。
一步,一步,又一步,我們的馬匹每邁出一步,周圍的世界就消解一分。事物的相對關係突然發生了變化,侵蝕著我的距離感,毀掉了透視感。在我眼中,事物的外相被重新塑造,所有物體都展現出了它全部的外表面,但又並未佔據更大的面積。稜角凸現,物體的相對大小突然變得荒唐可笑。蘭登的馬嘶叫暴跳,它巨大無朋,猶如天啟騎士的坐騎,讓我想起了《格爾尼卡》[7]。更讓我擔心的是,我們本身也沒有逃過這一異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