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澤定定的看她一會,突然輕笑,“你現在和我說這些,有用嗎?你的心障存在於你的心裡。”
他的指尖隔空點在她的胸口,“你藏起來了,不肯叫人知道,末了,自己都不肯去想。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天下太平,從此之後沒事了?”
師澤面容和口吻裡嘲諷之氣越發濃厚,那不近人情的凜冽眉眼裡也全是嘲弄的意味,“我實話和你說,你如果想要真正的增進修為,那就要靠你自己去面對,靠我的元陽,以及外來的那些東西,你永遠都成不了氣候。”
明枝眼睛直接看上去,她突然一下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那隻手腕,“衡雲君似乎很關心我。”
她狡黠的眨著眼睛,掌心裡握緊了他的手腕。
師澤望著她的眼睛,想起了她才被送回來的時候,那支離破碎的姿態。
他微微俯身,緩緩靠近,順著她的氣息俯身下去。
“是啊。”
明枝看著他淡紅的唇翕張兩下,吐出兩個字眼來。
明枝被他突然的靠近,逼得整個人向後退了一步。
“真是受寵若驚。”明枝半路停下來,她露出魅惑的笑。
“你自己知道你看到了什麼就行了。”師澤站起來了,他帶點兒好奇打量她,“竟然能將你給鎮住,看來還真不是一般的心障,除了你自己之外,沒人能幫你。我言盡於此。”
他說著,看到她臉上那股魅惑漸漸褪去,眼裡露出一股迷茫。
“如果你破不了,你就只有這樣,什麼念頭都別有。”
他說完這話,留她一個人在原地。
明枝看著之前竹林裡頭的那叢花,咬了咬唇。
水月幻境的威力在於真實,真實到幾乎讓她覺得自己把那些往事全都又經歷過了一遍。
如果真的是因為這個她的修為才一直沒有長進,那麼還真是棘手。
師澤沒有給她多少喘息的空間,第二日就要她去他跟前。
師澤那裡其實並沒有什麼要她伺候的,起居他自己一個人就能料理妥當,根本不需她做什麼。
更多時候,是讓明枝去做一些雜事,隨便一個人就能替代她。並非非她不可。
師澤要她去,她就去。他那裡她去多了,其實也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的。
明枝到了他那裡,見著師澤坐在那裡,整個人似乎有一點隱約的煩躁。
“去取晨露來。”師澤聽到聲響,回過頭來看她一眼。
她依然還是一身仙童的打扮,只不過臉色不好,依舊慘白著。
明枝聽到這話有些愣。師澤其實沒有那麼多其他修道之人的臭規矩和講究,他所用的從來不講究。飲水也是普通的泉水。
“普通的嗎?”她問。
“隨便,有什麼拿什麼吧。”
明枝取了露水回來,見著師澤手裡拿著一隻瓷瓶,倒出了幾顆丹藥。她在他身邊這麼一段時間,還是第一次看他吃這個。
“這是什麼?”
“清心丹。”師澤答了一句,把丹藥塞在口裡,接過她遞過來的露水直接吞下去。
他昨日太反常,反常到讓他自己都有些心驚膽戰。身體內封印的東西以七情為食,他淡薄了這麼多年,突然生出了這麼激烈的情緒,他不知是他自身如此,還是那東西伺機作亂。
吃幾顆清心丹,壓住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緒,防範於未然。
明枝有些奇怪的瞥他,不知道他怎麼要吃這些個亂七八糟的東西。
“能給我幾顆嗎?”明枝開口,因為水月幻境裡頭的幻象太過真實,她翻來覆去的一晚上都沒有睡著。
她看著他修長的脖頸喉結微動,將丹藥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