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王小魚聽說王莊主竟然是柳生宗巖的軍師柳生旦馬守,心下震駭之極,腦中一片混亂,如同墜入冰窖一般,身子顫抖不已。此時又聽柳生旦馬守說自己壓根就不是他的女兒,只不過是他撿到的孤女,為了遮掩身份,這才假稱是他的女兒養在家中。王小魚聽了之後,如遭雷擊,身子晃了幾晃,只覺得雙膝一軟,登時坐倒在地上。
慕容丹硯此前已受過厲秋風的囑咐,要她提防王莊主和王小魚。雖然她心下實難相信王家父女會暗害眾人,不過厲秋風卻言之鑿鑿,由不得她不信。是以她暗中盯緊了王家父女,生怕兩人暗中下手,坑陷了眾人。方才柳生旦馬守突施偷襲,制住了秦老五,慕容丹硯終於知道厲秋風並非是杞人憂天,懸在心上的一顆石頭總算落了地。
只是柳生旦馬守雖然發難,王小魚卻是驚駭之極,不住後退。慕容丹硯見王小魚臉色慘白,渾身顫抖,不似作偽,心下暗想,小魚妹妹如此模樣,想來不曉得自己是扶桑人。只是柳生旦馬守已然下手對付咱們,小魚妹妹又會站在哪一邊?
直到柳生旦馬守說出王小魚的身世,慕容丹硯心下又驚又喜,暗想小魚妹妹既然也是漢人,事情便好辦多了。只是看到王小魚傷心欲絕的模樣,慕容丹硯不由心疼起她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直沒有挪開。待她看到王小魚癱倒在地上,急忙搶上前去,伸手將王小魚扶了起來,顫聲說道:“小魚妹妹,你不要難過……”
事發倉促,慕容丹硯雖然有心安慰,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是以只說出這半句話,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柳生旦馬守用匕首制住了秦老五,對王小魚視若不見,只是躲在秦老五身後,盯著厲秋風道:“小子,不要在我面前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若是你早已知曉我的身份,如何肯讓我隨著你們一直到了這裡?你們這些漢狗自高自大慣了,用你們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倒驢不倒架。如今我已掌控大局,你老老實實聽話就好,不要再想著逞口舌之利,否則只能死得更慘。”
厲秋風冷笑了一聲,口中說道:“你這話對也不對。我雖然並不知道你便是柳生旦馬守,不過已經知道你身上有古怪,否則我也不會故意說這船上有機關。今日咱們上船之時,我暗中留意,發覺柳生老賊竟然頗為小心,自然是有人向他透露了訊息。而我說完此事之後,只有你一人離開了正堂。若是我猜得不錯,那晚你故意與咱們吵架,便是為了擺脫咱們,獨自到廂房居住。後來柳生良給咱們送飯,你獨居廂房,自然會把船上有機關之事讓他轉告給柳生老賊。只是你沒有想到,此事是我捏造出來的。是以我見柳生老賊的行徑,便猜到了你是倭寇的眼線,只不過那時我還不知道你便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柳生旦馬守。”
柳生旦馬守聞聽此言,心下一凜,臉色為之一變。蕭東心下暗想,那日這小子說大船上有機關,只要扳住船舷上的柱頭,便能將機關消除。其時我還心下不解,暗想船上有機關之事,為何張實、船老大都沒和我提起過。原來這小子故意說給咱們聽,便是要找出誰是倭寇派來的奸細。
厲秋風見柳生旦馬守臉色大變,只是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其實我一直想知道,藏在咱們之中的奸細到底是誰。咱們到了東遼縣之後,干係最大的便是王家莊。只要仔細想想,種種事端,都與王家莊有關,柳生老賊更是將老巢藏在王家莊背後。只是咱們發覺森田忍是扶桑人,自然以為種種惡事都是此人所為。可是王家莊都被倭寇掏空了,堂堂王家莊的莊主,又怎麼會在十餘年裡懵然不知?”
厲秋風說到這裡,略停了停,接著說道:“是以我知道王莊主身上一定有古怪。只不過我初時以為王莊主只是森田忍的傀儡,並沒有想到此人竟然是柳生老賊手下最厲害的軍師。直到方才咱們殺掉宗設一夥,原本並未打算冒險去將宗設一夥的人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