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和戚九聽許鷹揚說到這裡,心下均想,郭登身為大同主將,有守土護城之責,迫於形勢,打算用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來就化解危局,倒也並無不妥。但是他只想著將英宗皇帝從大同城下應付走,至於宣府等其它城池是否也能像大同一般安然無恙,郭登卻壓根不放在心上。此人身為邊關大將,只想著自己所鎮守的城池是否平安,太過於小家子氣了。他也不仔細想想,若是宣府等關隘被瓦剌攻破,大同難道能獨善其身麼?
眾人思忖之際,只聽許鷹揚接著說道:“眾將聽了郭登的主意,心下大喜,便即依計而行。果不其然,瓦剌大軍的先鋒兵馬日夜兼程,兩日之後衝到了大同城下。若是換作往日,瓦剌兵馬初到大同,絕對不敢離城池太近,免得被城上射下的羽箭殺傷。可是此番他們擁著英宗皇帝前來,有人質在手,知道大同守軍不敢胡亂放箭,是以縱馬直撲城下,一直衝到了護城河邊。
“瓦剌軍先鋒主帥逼迫英宗皇帝出陣,向城上呼喊,要守軍開啟城門,放瓦剌兵馬入城。可是城樓上只走出了一員偏將,向著城下的英宗皇帝拱手說道,大同總兵郭登病重臥床,無力登城,是以這幾日城門落鎖,沒有總兵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開啟城門。
“瓦剌軍主帥見官兵不肯開城,心下大怒,逼迫英宗皇帝想法子讓守軍將城門開啟。英宗皇帝無奈之下,只得向著城上的官兵大聲叫道,朕乃大明皇帝,你們若是違抗聖旨,便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速將城門開啟,放瓦剌兵馬入城,朕可以饒了你們的性命。
“城上那員偏將早已得到了郭登的吩咐,聽英宗皇帝如此一說,他並不驚慌,站在城上對英宗皇帝大聲說道,太祖皇帝立國之初,便已頒下了聖旨,明言城門一旦落鎖,任何人不得將城門開啟。除非到了次日開城的時辰,方才可以開啟城門。眼下城門已然關閉,咱們須得謹守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即便是天子到此,卻也不敢開啟城門。
“英宗皇帝聽那員偏將將太祖皇帝抬了出來,知道若是逼迫守軍開啟城門,便是大大的不孝。他沒有法子,只得將此事說給了瓦剌軍主帥。瓦剌軍主帥心下惱怒,恨不能立時下令攻城。不過他是沙場宿將,知道大同城牆高大,又極是結實,可以說是固若金湯,從來沒有被瓦剌軍攻陷過。何況自己奉了太師也先之命率軍到了這裡,只是想著用英宗皇帝賺開城門,壓根沒有攻城的打算,是以並沒有攜帶雲梯、回回炮之類的攻城利器。若是下令攻城,只怕連護城河都過不去。他思慮再三,暗想大不了等上一夜,到了明日天亮之時,再讓英宗皇帝下令守軍開啟城門。城中的官兵再狡猾,也不敢違拗了英宗皇帝的旨意。念及此處,瓦剌軍主帥下令退兵三十里紮下大營,只等著次日天亮之後,再想法子賺開城門。
“郭登等人定下計謀之後,便即派出使者趕往京城,將瓦剌大軍即將來襲之事稟報給內閣,請求內閣大佬拿主意。同時又將城內能戰之兵盡數派到城上堅守,絕對不能讓韃子兵攻上城頭。郭登自己躲在總兵衙門之中,靜候瓦剌軍的動靜。
“次日一早,瓦剌軍擁著英宗皇帝又到了大同城下。英宗皇帝要城上守軍開啟城門,可是這次連那員偏將都沒有露面,只有幾個大嗓門的軍士衝著城下大聲叫道,郭總兵病重,城中的大小官員都到總兵衙門候命去了。因為郭總兵臥床不起,口不能言,手不能寫,沒有他的命令,城門不能開啟,否則便是違拗太祖皇帝的旨意。
“瓦剌軍主帥見此情形,心下雪亮,知道郭登故意帶著眾將避而不見,想要將瓦剌軍耗走。其時瓦剌軍在土木堡打了大勝仗,兵鋒甚勁,被大同守軍如此愚弄,如何肯放過這座城池?只不過瓦剌人一心以為大同守軍見了英宗皇帝,必定會開城投降,絕對不敢違拗聖旨,是以出發之時沒有攜帶攻城器具,此時想要攻城,壓根無法衝上城牆。瓦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