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邊說話,一邊想要伸手將安撫使從地上扶起來。只是她雙手尚未觸碰到安撫使的身子,卻聽慕容丹硯顫聲說道:“伯母且慢!伯父、伯父手足經脈中的毒氣、毒氣尚未散、散盡,須得再等、等一會兒,待毒氣盡數消除,才可挪、挪動他的身子……”
慕容丹硯說到這裡,已是氣喘吁吁,再也說不下去了。夫人心下雖然驚疑不定,不過想到安撫使先前說過要慕容丹硯為自己療傷,自然是將性命也交到了慕容丹硯手中。自己若是妄自動手將他扶了起來,或許真像慕容丹硯所說的那樣,惹出極大的麻煩。念及此處,夫人只好縮回了雙手,不敢再去相扶。
只見安撫使盤膝坐在地上,頭頂仍有熱氣升起,只是要比方才少了許多。他雙手一直按在木盆之中,此時冰塊幾乎都已融化,水花上下翻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夫人見此怪異之極的情形,初時驚得面無人色,渾身顫抖,後來看到安撫使臉上的血紅之色慢慢消散,心下稍安。過了約摸半柱香工夫,木盆中的冰塊已然化盡,水花也已消失不見,變成了一盆尋常的清水。夫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正想出言詢問,卻見安撫使已然睜開了雙眼,面露笑容,口中說道:“慕容姑娘果然了得,這十幾年來,我的身子從來沒有這般輕鬆過。”
夫人聞言大喜,急忙上前要將安撫使從地上扶起來。只不過她剛剛走出兩步,安撫使已然站了起來。待他看到慕容丹硯委頓在地,臉色蒼白,心下大驚,急忙伸出雙手將慕容丹硯扶了起來,口中說道:“姑娘為我驅毒,大耗內力,做伯伯的實在心中有愧。”
他說到這裡,轉頭對兩位老僕大聲說道:“快去將府中秘藏的幾株老山參找出來,熬成一鍋參湯端來。”
兩位老僕答應一聲,便即匆匆離開。慕容丹硯勉強笑了笑,口中說道:“伯伯不必如此費力,侄女雖然消耗了一些真氣,只須尋個僻靜的所在打坐幾個時辰,便能恢復如初。至於參湯等物,只能用於外補吊氣,對侄女不只無用,反倒有害。”
慕容丹硯說到這裡,乾咳了兩聲,這才接著說道:“可惜侄女學藝不精,功力有限,雖然將伯伯手足經脈中的毒氣驅除了大半,卻無法將淤積於伯伯胸腹的劇毒驅除。須得有內力高深之人出手,方能將這些毒氣盡數逼出伯伯體外。不過伯伯手足經脈中的劇毒既已消散,日後舊疾復發之時,也不會像方才那般痛苦不堪了。”
夫人見慕容丹硯一臉疲憊的模樣,即便她不懂武功,卻也知道慕容丹硯為了給安撫使驅毒,已然盡了全力,心下十分感激,忍不住開口說道:“慕容姑娘救了趙家兩代人,是咱們趙家的大恩人,請受我一拜。”
她說完之後,便要躬身施禮。慕容丹硯嚇了一跳,急忙伸出雙手將她扶住,倉皇說道:“伯母萬萬不可如此,否則便是折了侄女的陽壽了。侄女和小魚妹妹情同姐妹,伯伯伯母如同侄女的父母一般。能為伯伯伯母出力,乃是侄女的神氣,哪敢受伯母如此大禮?!”
安撫使聽慕容丹硯說到這裡,急忙對夫人說道:“今後咱們將慕容姑娘和玉兒一般看待便好,你也不必如此,免得慕容姑娘不安。”
夫人這才站直了身子,正想說話之時,只聽得堂外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聽到趙大大聲叫道:“主人、夫人,有大好事啦!有大好事啦!”
安撫使聽趙大在府中如此大喊大叫,不由皺緊了眉頭,轉頭對夫人說道:“趙大確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好人,只可惜粗魯少文,時時鬧出笑話。今日剛剛將他提升為大管家,他便如此胡鬧,唉。”
安撫使說到這裡,長嘆了一聲,臉色十分難看,似乎對將趙大提升為管家之事頗為後悔。慕容丹硯一心打算要將趙大引為王小魚在趙府中的強援,見安撫使臉色如此難看,生怕安撫使一怒之下,又將趙大的管家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