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使說到這裡,略停了停,看了慕容丹硯一眼,接著說道:“案子了結之後,我並沒有將之放在心上,因為這件案子實在太平常不過,壓根不應當由刑部來審。是以事情過後,我幾乎將此事忘得乾乾淨淨。只是後來宦海風波,我吃了許多苦頭,才知道當日處置馮太醫一案,不只京營殿帥府和兵部對我不滿,那些與馮太醫交好的王爺和大臣們也恨我入骨,以為我將馮太醫判得重了,暗地裡想要對我不利。”
安撫使話音方落,夫人在一旁介面說道:“大人辦這件案子,其實是背了黑鍋。若不是看在王爺的面子上,只怕馮太醫非得瘐死獄中不可。罰沒了他一千兩銀子,又流放嶺南三年,已是格外開恩了。京營殿帥府和兵部因為沒有判馮太醫斬首,明裡暗裡數次構陷大人,欲置大人於死地。咱們到了邊關,也是兵部幾位大人設的圈套,想要將大人推入火坑之中。可恨那些與馮太醫交好的京城大佬不念著大人的好處,將咱們的好心當作了驢肝肺,也變著法子來欺負咱們。他們將大人排擠到了這裡來做安撫使,原本打算藉著韃子之手害死老爺,好在韃子這幾年並未騷擾邊關,否則大人必定落得一個縱寇行兇的罪名,受人彈劾,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被捉回京城問罪。”
慕容丹硯聽安撫使夫婦說話,心下驚駭,口中說道:“這些官兒也太壞了,竟然連伯父這般對皇上忠心耿耿的臣子都容不下,怪不得朝政腐敗,百姓惶惶不可終日。”
慕容丹硯話音方落,安撫使臉色大變,轉頭向大堂門口望了一眼,這才對慕容丹硯說道:“須知隔牆有耳,這等大逆不道之語,姑娘且勿隨意亂說。否則被人告發,必定有性命之憂。”
慕容丹硯一怔,口中說道:“這是伯伯的府邸,又不是在京城,有什麼可怕的?”
安撫使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慕容姑娘不知官場險惡,人心惟危。這裡雖然是邊關,不過那些奸臣可不甘心讓我在這裡逍遙自在,不曉得派了多少探子藏在城中,只怕安撫使衙門中也有不少。他們無時無刻不想著找到我的把柄,把我捉過京城治罪。一時不慎,滅門之禍立至。”
夫人見慕容丹硯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情,搶著說道:“大人說得確是實情。前年咱們府中有一位廚娘,跟隨咱們已有四五年,平日裡對咱們甚是恭敬,壓根不知道她竟然是那些奸臣派到府中的探子,險些被她害了咱們的性命。大人到邊關來赴任,雖然只帶了十幾名僕人僕婦,與其他官員相比已少了許多,可是兀自有探子混了進來。咱們若是稍不留意,必定被敵人所害。”
慕容丹硯聽夫人說完之後,點了點頭,口中說道:“這些奸賊真是可惡,費盡心機想要害人。不過伯伯伯母不必擔心,侄女在江湖之中闖蕩了大半年,別的本事沒有,分清好壞人的本事還是有的。若是伯伯和伯母答允,我這就去暗中查訪,非將探子揪出來不可。”
安撫使搖了搖頭,口中說道:“水至清則無魚,府中有敵人的探子藏著,反倒是一件好事情。其實我最擔心的便是身在邊關,奸臣趁我不在京城,在皇上面前說我的壞話,時日一久,不免有殺身之禍。有這些探子在我身邊窺伺,只要抓不住我的把柄,想要構陷我並非易事。他們並非同一個奸臣派來的,是以回去稟報之時,倒也不敢弄鬼。”
慕容丹硯心下不解,暗想這些奸臣個個狡詐,就算抓不到把柄,難道不會捏造罪名,向皇上稟報麼?只是她心下雖作此想,卻不敢打斷安撫使說話,只得站在一邊默然不語。
安撫使接著說道:“馮太醫一案,確實讓我得罪了不少人。不過一心想要害我之人都是朝廷中的奸臣,那些與馮太醫交好的王爺大臣雖然心下不忿,經過了幾年工夫,對我的恨意也已淡了許多,已經不會再為難我。自從馮太醫獲罪,到今日已過了四年多。若是他沒有命喪嶺南,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