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魚方才受了厲秋風疾言厲色的呵斥,心下驚駭,躲在慕容丹硯身後,一直不敢說話。直到慕容丹硯說話,王小魚心下暗想,厲大俠雖然討厭我打斷老瘋子說話,不過他對慕容姐姐一向客氣,自然不會開口斥責。我若是說上幾句,想來他愛屋及烏,不會開口斥責。念及此處,王小魚膽子大了不少,將腦袋從慕容丹硯身後探了出來,口中說道:“這算不上什麼本事。楊老令公帶著七狼八虎也曾將契丹人打得四處奔逃。只要沒有那些昏君和姦臣從中作梗,漢人才不會害怕契丹人呢。”
馮渭看了慕容丹硯和王小魚一眼,搖了搖頭,口中說道:“大宋立國之後,契丹人已然羽翼豐滿,要想打贏他們,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情。李存勖驍勇善戰,極會用兵,無論是征討梁國,還是滅掉前蜀,都是摧枯拉朽一般。而且李存勖手下還有許多悍將,每人都可以獨當一方。若不是後來李存勖志得意滿,太過驕傲,沉迷於唱戲和崇信伶人、宦官,滅掉契丹也並非難事。”
厲秋風心中暗想,別說是隋唐盛世之時,即便是三國亂世,四夷也不敢與中原爭鋒。只是漢人內訌不斷,給了這些蠻夷以可乘之機。若是中原不生內亂,哪裡會有五胡亂中原之大禍?契丹、党項、女真、韃子,千百年來禍害漢人百姓,無非是趁人之危罷了。雖然得逞一時,最後還是被趕出中原。柳生老賊妄想傾覆漢人江山,到頭來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厲秋風思忖之際,只聽馮渭接著說道:“等到李存勖死後,他手下那些悍將也大半死於內亂。做了後唐皇帝的李嗣源雖然不像李存勖那般勇武,不過守住幽雲十六州以自保,卻也不是什麼難事。耶律阿保機數次出兵攻打幽州,卻也沒佔到什麼便宜。無奈之下,他只得暫時收住南下的野心,在塞北操練兵馬,以待天時。
“耶律阿保機在塞北練兵,眼巴巴地等著中原又生內亂,他好帶兵南征,一統天下。可是李嗣源為人持重,寬厚待人,頗得臣子和百姓的擁戴。中原百業俱興,百姓安居樂業,契丹想要趁亂南下,卻是沒有絲毫機會。
“耶律阿保機大失所望,在塞北除了練兵之外,閒暇之時一腔邪火無處發洩,只能用盡力氣生兒子。一番折騰之下,耶律阿保機的幾個老婆為他生了九子六女,不過有幾個子女夭折,最後活著長大的共有四子一女,其中最得耶律阿保機歡心的便是他的長子耶律倍。此子自幼聰穎好學,深得耶律阿保機的喜愛和器重,很早便被立為皇太子。耶律倍雖然是契丹人,不過出生之後,卻有一位了不起的漢人教他讀書寫字,誦讀四書五經,研習兵書戰策。此人姓韓,名延徽,是遼國的開國功臣,最後位居宰相,權傾天下……”
馮渭話音未落,王小魚大搖其頭,搶著說道:“你說錯了罷?哪有什麼韓延徽,明明是韓延壽!此人不是漢人,乃是遼軍大將,善使一柄宣花大斧,武藝高強。只可惜遇到了六郎楊延昭,每次疆場交鋒,韓延壽都是大敗而逃。”
王小魚打斷了馮渭的話頭,厲秋風倒沒有出言喝止。他雖然讀過一些史書,不過學識有限,確實不知道韓延徽的名頭。不過與王小魚一樣,他也曾聽說書先生講過韓延壽的故事,是以雖然心下驚疑,卻也沒有阻止王小魚說話。
馮渭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口中說道:“我可沒聽說過什麼韓延壽。這位韓延徽很了不起,若是沒有他相助,契丹人只怕還在遼東漁獵,受人欺壓,壓根不會有後來的遼國。此人雖然在契丹做官,不過還算有良心,沒有為契丹人出主意攻打中原。其間因為思念家鄉,他還曾偷偷跑回中原。只是其時中原大亂,戰事不斷。韓延徽為避兵災,不得不帶著家人回到契丹。耶律阿保機看重韓延徽的文才,不只沒有懲罰他,反倒讓他做了太子耶律倍的老師。
“在韓延徽的言傳身教之下,耶律倍不只勇武善戰,而且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