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思忖之際,只聽柳生宗巖接著說道:“老夫曾經暗中跟蹤過雲飛揚,此人精明強幹,確實是一個難以對付的敵人。其時老夫想過暗中下手,將雲飛揚除掉,怎奈他身邊跟著十幾名錦衣衛,個個都是硬茬子。老夫自忖與雲飛揚單打獨鬥,殺他並非難事。不過若是十幾名錦衣衛一起圍攻老夫,情形只怕大大不妙。而且雲飛揚狡猾得緊,住在客棧之中,輕易不肯出門。他的飯食和飲水也都由親信嘗過,才會送進客房。無論是明是暗,是用劍還是用毒,想要殺掉此人,勢比登天還難。
“石立鼎知道老夫要暗中下手殺掉雲飛揚,急忙出面阻止。他說一旦雲飛揚出事,徐恩等人必定會有所警覺,只怕不會再帶人攻入興獻王陵。如此一來,籌劃了半年多的計謀,所耗費的無數心血,必定付之東流。是以不能先行動手對付雲飛揚,而是要等著他和徐恩帶人攻入興獻王陵之後,再將這夥人一舉殲滅。
“興獻王陵大戰之後,老夫聽說沒有找到雲飛揚的屍體,心下也是頗為焦急。待到石立鼎要老夫追殺雲飛揚,老夫立時答應了下來,當即率領數十名精幹族人離開湖廣安陸洲,直奔南京而去。石立鼎也派出百餘名邪派高手,分路東行,搜尋雲飛揚的蹤跡。
“其時老夫暗想,若是能在途中殺掉雲飛揚,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若是到了南京,他必定會面見正德皇帝。到時有了錦衣衛和東廠庇護,再要將他殺掉,勢比登天還難。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夫一直追到南京城外,卻也沒有發現雲飛揚的行蹤。”
厲秋風心下暗想,雲飛揚壓根就沒有參與興獻王陵一戰。因為有人密報南京將有事情發生,雲飛揚率領錦衣衛高手星夜離開安陸洲,直奔南京而去。雲飛揚是錦衣衛副指揮使,位高權重,又極富智計。他擔心正德皇帝的安危,東行之時必定藉助朝廷的驛站,由朝廷供給好馬。不出數日,便會趕到南京城。而柳生宗巖率領族人在興獻王陵大戰了一場,隨後又要收拾殘局,待到他率人追趕雲飛揚,已落後了兩三日。恐怕柳生老賊帶人離開安陸洲之時,雲飛揚距離南京城已然不遠。
只聽柳生宗巖說道:“老夫這一路追得甚是辛苦,可是眼看著南京城近在咫尺,卻壓根沒有看到雲飛揚的影子,心下不免有些失望。便在此時,有人找到了老夫,用暗語要老夫隨他同行。老夫沒有法子,只好和他一起進了南京城。
“這人帶著老夫進了一處大宅子,在宅子中見到了兩個老人。這兩個老傢伙看上去已經五六十歲了,一個病懨懨地癱坐在椅子上,口中呼呼喘著粗氣,似乎隨時都能昏死過去。另一個雖然坐著還算端正,不過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說話含糊不清,好像舌頭短了一截。”
柳生宗巖說到這裡,略停了停,聲音突然變得沉重起來。只聽他接著說道:“厲大人,老夫見過扶桑國天皇、扶桑國的太政大臣、大明國的正德皇帝、伊賀和甲賀家的老祖,此外還有許多中原武林幫派的首腦人物,可是這些人加在一起,也沒有這兩個老人更加讓老夫驚懼。兩個老傢伙口齒不清,說起話來顛三倒四,說話之時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可是偶爾睜開眼睛,原本混濁的眸子卻透出了一絲讓人心悸的寒光。老夫坐在這兩個老傢伙的對面,竟然心下忐忑,如履薄冰。
“與這兩個老傢伙說話,雖然只用了半柱香工夫,可是待到老夫走出屋子,卻覺得後背一陣冰涼。原來不知不覺之間,冷汗溼透了老夫的衣衫,走出屋子之後,冷風一吹,身上涼冰冰的甚是難受。老夫回想方才與兩個老傢伙說話時的情形,這才發覺他們其實什麼都沒有說,可是好像又說了許多東西。老夫將兩個老傢伙說的寥寥數語掰開了、揉碎了,反覆思忖,可是一直猜不透他們到底要對老夫說什麼。
“在柳生一族之中,以智計而論,首推柳生旦馬守。只是柳宗巖大人傳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