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並非是油嘴滑舌之人,而且在錦衣衛南鎮撫司歷練了五年,可以說是少年老成。只不過他生怕慕容丹硯生氣,無奈之下,只能藉著王小魚的話頭,將一連串的阿諛奉承之語說了出來。最初幾句話說出來之時,他還覺得臉熱心跳。只是說到後來,竟然越說越是順暢,而且羞愧之情也少了許多。直到將這些話說完,厲秋風心下一凜,暗想以前自己暗地裡嘲笑那些齷齪官員為了晉升官職,大拍上司馬屁,阿諛奉承之語聽來讓人作嘔。想不到自己今日說起奉承話來,與那些官員相比,卻也不遑多讓。可見人生在世,若是被情勢所逼,只要抹殺良心,說些阿諛奉承之語,卻也並非難事。
慕容丹硯見厲秋風為了討好自己,不惜大違本心,說了許多恭維話,心下大感歉意。她看了厲秋風一眼,低聲說道:“厲大哥,你不必如此。都是我不好,說話太過刻薄,倒讓你為難了。”
厲秋風還以為慕容丹硯並未消氣,這句話是譏諷之語,心下焦急,正想開口解釋,只聽王小魚笑道:“好啦好啦。你們兩人這官司就算打到當今嘉靖皇帝面前,只怕也說不清楚。還是多想想怎麼擺脫眼前的困境,等咱們逃出生天之後,再說什麼黃姑娘、綠姑娘的事情也不遲。”
王小魚這句話總算給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解了圍。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厲秋風對王小魚說道:“咱們商議逃生之計,須得讓戚兄弟一起參詳,不知道王姑娘意下如何?”
王小魚笑道:“厲大俠,你是咱們的主心骨。這些事情你拿主意好了,我絕對不會從中作梗。”
厲秋風這才放下心來,走到門口將戚九請了回來。王小魚此時才留意戚九拎著一根木棍走進屋子,不知道這是一杆折斷了槍頭的長槍,心下不解,口中說道:“喂,你小子莫非加入了丐幫不成?為何要帶著一根打狗棒到處亂走?”
戚九神情尷尬,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解釋才好。厲秋風只得在一旁說道:“王姑娘有所不知。戚兄弟手中拿的可不是丐幫的打狗棒,而是一杆他從倭寇手中搶來的長槍。只不過這杆長槍折斷了槍頭,看上去像一根木棍罷了。戚兄弟武藝嫻熟,即便這杆槍沒了槍頭,被他拿在手中,只怕十幾個倭寇也近不了身。”
王小魚雙眉一挑,上下打量了戚九一番,猛然從床上跳到了地上,指著戚九說道:“那咱們比劃比劃,看看……”
她本來想說“看看誰高誰低”,可是話未說完,只覺得腳底如同針扎一般劇痛,身子登時向地上坐倒。嚇得她驚叫了一聲,剩下的半截話又咽了回去。好在慕容丹硯站在她身邊,急忙伸手將她扶住。
厲秋風知道王小魚身子並未復原,方才倚靠在床頭,雙腳一直沒有著地,血脈不通,腿腳才會痠麻驚心。她倏然跳到了地上,腿腳定然疼痛難忍,這才向地上摔倒,料來並無大礙。戚九則暗自僥倖,心想幸虧王小魚身子不適,否則這個刁蠻女子一定要與自己比試武功。贏她自然不是什麼難事,不過她若使出大小姐脾氣,當場耍潑打滾,事情更加棘手。若是故意輸給王小魚,自己又不甘心。是以眼看著慕容丹硯將王小魚扶住,戚九總算鬆了一口氣。
哪知王小魚身子剛剛站穩,只見她右手倏然伸出,已然握住了慕容丹硯背後長劍劍柄。緊接著只聽“嗆啷”一聲響,厲秋風和戚九隻覺得眼前寒光一閃,王小魚已然將長劍拔了出來。
厲秋風心下大驚,正想上前阻攔,只見王小魚左手捏了一個劍訣,右腳向前劃出半步,手中長劍直刺向戚九眉心,用的正是衡山派劍法中的一招,名為“溪頭望月”。這一招猶如站在河岸,右足踏實,左足跟上。看似以長劍搶攻,其實隱藏著後招,要趁著敵人揮動兵器招架之時,左足倏然踢出,直襲敵人下盤。王小魚跟著慕容丹硯修習衡山派劍法,雖然沒有半分內力,不過她用功甚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