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生怕自己說得多了,被柳生宗巖聽出破綻,是以故作沉吟,並未立時說話。慕容丹硯冷笑道:“柳生先生做事確實小心。不過你說自己不想見血,恐怕言不由衷罷?興獻王陵一役,幾乎毀了大半個中原武林,亡於此役的江湖好漢不下千人。其後永安城和虎頭巖大戰,更是傷亡無數。柳生先生今日卻做出這樣一副菩薩嘴臉,著實讓人驚詫莫名。”
柳生宗巖乾笑了一兩聲,口中說道:“情勢所逼,不得不為。老夫也是受人欺騙,為求自保,不得不與這些英雄好漢周旋。俗話說刀劍無眼,有了傷亡,也是難免之事。何況咱們柳生一族也是傷亡慘重,算是受了報應,還望慕容姑娘海涵。”
慕容丹硯哼了一聲,正想說話,卻聽厲秋風說道:“既然柳生先生志在必得,一定要做這個買賣,厲某也頗有興趣。不過厲某要瞧瞧那些同伴是否安然無事,才能再做決斷。”
柳生宗巖聽厲秋風答應下來,心下大喜,右手在油紙傘上拍了兩下,口中說道:“這個自然。就請厲少俠光臨敝宅,老夫再將各位朋友請出來,大夥把酒言歡,盡棄前嫌,豈不是好?!”
柳生宗巖說完之後,身子向旁邊讓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厲秋風轉頭對慕容丹硯和戚九說道:“既然柳生先生誠心相邀,咱們也不必猶豫,只好去叨擾柳生先生幾日。不知道兩位意下如何?”
慕容丹硯聽厲秋風答允了柳生宗巖的請求,心下雖然知道厲秋風另有打算,卻也有些不快。厲秋風說完之後,她並未說話,只是恨恨地瞪了柳生宗巖一眼。戚九卻是打定了主意,只須聽從厲秋風的吩咐便是。是以厲秋風說完之後,他點了點頭,口中說道:“全憑厲大哥做主好了。”
三人隨著柳生宗巖穿過樹林,眼前是一片不大的空地,空地上燃燒著十幾堆大火,火焰直撲夜空,將四周照得一片光明。空地後面是無數黑瓦白牆的宅子,卻沒有一棵樹木。空地四周站了數十名青衣人,個個手握劍柄,如臨大敵。柳生宗巖右手一揮,口中說道:“眼下已是後半夜了,大夥都回去歇息罷。”
一眾青衣人答應一聲,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六名青衣人手提燈籠,跟在柳生宗巖身邊,並無退走之意,想來都是柳生宗巖的貼身護衛。柳生宗巖領著厲秋風等人穿過空地,走進一條石板鋪成的街道。兩名青衣人提著燈籠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地為眾人帶路。
厲秋風一邊走一邊向左右張望,心想此處的道路和屋宅的格局與王家莊一般無二,不過宅子要比王家莊中的房屋要精緻許多。柳生一族的老巢雖然到處都有樹林,但是到了聚居之處,卻連一棵樹都沒有。想來建造屋宅之時,為了防備有人潛入,便沒有種植樹木。王家莊莊口雖然有兩棵大柳樹,但是莊內卻不栽種樹木。自己初到王家莊,雖然心下頗為詫異,卻也並未多想。此時想想,王家莊和此處極為相像,又有許多不同。王家莊是此處的“表”,而此處則是王家莊的“裡”。柳生一族建造了一陰一陽兩處莊子,便是為了迷惑世人,想方設法讓扶桑人在遼東紮下根來。
厲秋風一邊思忖,一邊隨著柳生宗巖向前走去。約摸過了一盞茶工夫,已自到了一片宅院門外,這才停下了腳步。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心下暗想,此處的道路和房屋與王家莊極為相似。若是一一對應,在王家莊中,這座宅子正是王莊主的住處。
慕容丹硯站在宅子門前,想起王家父女離奇失蹤,心下一酸,正想詢問柳生宗巖,是不是他派人將王家父女抓走,只是轉念一想,小魚妹妹和王莊主消失不見,是為了躲避衙門和馬莊主等人,想來不會是這個老賊的手下乾的。若是貿然詢問,只怕反倒會害了王家父女。念及此處,慕容丹硯咬緊了嘴唇,總算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兩名青衣人提著燈籠走到門前,將大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