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硯雖然聰明機智,但是江湖閱歷不多,自然鬥不過葉逢春這個老狐狸,是以聽葉逢春說完之後,她壓根沒有想到葉逢春話裡有話,搶著說道:“葉先生這話說得不對!應當由我和厲大哥護著葉先生才是!雖然咱們不敢狂言,說什麼天下無敵,無人可擋,可是要對付這些畜牲還是有一些法子。若是惡狼狂性大發,不管不顧地衝入火圈,我和厲大哥必定先行與這些畜牲廝殺,不會讓它們傷到葉先生和各位朋友便是。”
葉逢春要的便是慕容丹硯這句話,是以聽慕容丹硯說完之後,他心中大喜,只是臉上不只沒有絲毫驚喜,反倒面露憂色,搖頭說道:“姑娘和厲大爺是尊貴之人,在下絕對不會讓兩位為咱們犯險!若是惡狼衝入火圈,在下和兄弟們結成方陣,將姑娘和厲大爺護在中間,想法子殺出一條血路逃走便是。”
厲秋風雖然比慕容丹硯大不了幾歲,但是他在京城錦衣衛南鎮撫司當差多年,見慣了官場的勾心鬥角和彼此傾軋,是以聽葉逢春說話,已經猜到了他的用意,知道他故意引逗慕容丹硯誇下海口,一旦惡狼衝入火圈,慕容丹硯勢必要與惡狼拼死廝殺,如此一來,他便有了逃生的機會。只是厲秋風以為葉逢春雖然算盤打得甚是精明,又有許多私心,但是畢竟不是大奸大惡之輩,面臨生死關頭,想要自保也是人之常情,是以雖然猜到了葉逢春的打算,厲秋風卻也並不點破。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狼群始終抬頭望月,不時發出淒厲的嘯聲,壓根沒有大舉進攻的跡象。葉逢春見此情形,略略放心,吩咐眾夥計分為三隊,輪番守夜,自己勸說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回到油布棚中歇息。厲秋風和慕容丹硯雖然打算與眾夥計一起守夜,但是架不住葉逢春苦苦勸說,只得回到油布棚中。只是兩人並未睡去,而是盤膝坐在油布上打座練氣,不敢有絲毫懈怠。
午夜過後,月光突然變得黯淡起來,厲秋風心中一凜,立時從地上跳了起來,瞬間搶到油布棚外,抬頭向空中望去。只見北方的夜空中湧來大片黑雲,正向月**近,原本一片清明的夜空不斷被黑雲吞噬,使得大地也隨之變得黯淡。厲秋風轉頭向火圈外的樹林望去,只見蹲在雪地上望月的狼群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只是點點綠光仍然不住閃爍,一眼望去極是古怪。
此時葉逢春已經回到油布棚中歇息,守衛在火圈內的夥計約摸有二十餘人,看到夜空被黑雲遮掩,這些夥計都有一些驚恐不安。看到厲秋風搶出油布棚,一名夥計頭目與身邊的眾夥計小聲商議了幾句,這才快步走到厲秋風近前,拱手說道:“小人見過厲大爺。”
厲秋風拱手還禮,那名夥計頭目小聲說道:“這片黑雲來得甚是古怪,眼看著就要將月亮遮住。此前那些畜牲一直抬頭望月,一直沒有異動,似乎被月亮嚇住了。依小人看來,一旦月亮消失不見,恐怕這些畜牲又要發瘋,說不定會大舉圍攻咱們,如何應付這些畜牲,還請厲大爺定奪。”
厲秋風聽夥計頭目說完之後,沉吟了片刻,口中說道:“此間大事,須得由葉先生決斷。勞煩閣下去將葉先生喚醒,看看他有什麼好主意。”
葉逢春心計深沉,平日裡對眾夥計恩威並施,將眾夥計玩弄於股掌之中,是以這些夥計對葉逢春又敬又怕,將他視為天神一般。葉逢春原本打算帶領眾夥計守夜,只是這幾日他累得緊了,將近午夜之時再也忍受不住疲倦,吩咐幾名夥計頭目盯緊了狼群,這才回轉到油布棚中歇息去了。眾夥計知道葉逢春這幾人帶領眾人奔走,殫精竭慮,此時已是疲憊不堪,是以誰都不敢去驚擾他酣睡。直到情勢突變,夜空中出現了大片黑雲,眼看著就要將月亮吞噬,眾夥計雖然心中驚恐難安,卻也不敢去將葉逢春喚醒。看到厲秋風衝出了油布棚,眾夥計總算鬆了一口氣,推舉一名頭目前去拜見厲秋風,請他出主意如何應付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