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硯和葉逢春向上游去。此時三人都已浸在水中,身子輕了許多,是以厲秋風雖然拖著慕容丹硯和葉逢春,卻也並不感覺沉重。他心中暗想,地動使得洞室搖晃不停,洞頂崩塌,而這座洞室又在水塘下面,洞頂崩塌之後,水流落入洞室之中,情形危險萬分。不過咱們原本被困在洞室之中,處境十分艱難,眼下洞頂崩塌,倒給了咱們一條出路,只是水流湍急,能否帶著慕容姑娘和葉逢春遊出洞室,眼下殊未可知。
厲秋風思忖之際,雙腳不停在水中擺動,身子向上升起了兩三丈。驀然間頭頂似乎又有一個黑影落了下來,厲秋風心中一凜,腰間用力,身子向左挪動了半尺,堪堪避開了那個黑影。其實此時厲秋風身在水流之中,壓根看不清楚周遭的情勢,所謂黑影云云,只不過是他的感覺罷了。須知練武之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內功練到爐火純青的境界,即便雙眼不能視物,也能察覺左近的情形,這便是道家所說的“開天目”。凡是內功高手,擁有這份本領實屬平常,只是凡夫俗子不曉得武功的奧妙,才會將這份本領視為神仙使出的仙術。
厲秋風避開了那個黑影,暗想這個黑影十有八九是洞室頂端的一塊岩石,被水流衝了下來。師父曾經說過,天下至弱,莫過於水,天下至強,莫勝於水。是以武功之道,至弱可破至強,至柔可克至剛。水與岩石相比,自然遠不及岩石剛硬,可是一旦水滴聚成水流,水流匯成江河,就會變得勢不可擋,就連堅硬的岩石也會被水流擊破。本門的拳腳刀法以剛勐入門,以柔弱克敵,先前師父教授武功之時,屢次說起這個道理,我始終覺得難以釋明,今日看到水流如此威勐,似乎頗有所悟。
厲秋風思忖之際,岩石被水流裹挾,接二連三地從頭頂砸落了下來,都被厲秋風巧妙避開。初時厲秋風尚有幾分驚慌,到得後來竟然如同大海中的一條魚兒,又如在空中御風而行的一頭雄鷹,毫不費力地在落石之間穿行。這場驚變雖然極為可怕,可是厲秋風從中悟到了武學至理,不只逃過了危難,而且武功更進一步,即便與武林十大門派掌門人相比,卻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