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原本以為慕容丹硯東拉西扯,胡說八道,只是一時意興所致,並無什麼用意,沒想到最後她只用兩句話,便將事情又扯回到白蓮教身上,問了茅書生一個措手不及,心中不由暗自叫好,同時又有幾分慚愧,暗想我原本以為慕容姑娘只是隨意亂說,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聰明,先是大兜圈子,將話頭扯得遠了,趁著茅書生不備之時,突然又將話頭重新歸到白蓮教身上。茅書生被慕容姑娘這番話弄得摸不清頭腦,正在茫然不解之時,又被慕容姑娘突然發問,必定手忙腳亂,再想似此前那般從容,壓根無法做到。此人方寸已亂,咱們要打聽出白蓮山莊和茅家的來歷,便要容易許多了。
厲秋風思忖之際,茅書生果然臉色大變,神情頗為尷尬,乾笑了兩聲,口中說道:“這個嘛,倒也並非如穆公子所說。至於白蓮教……朱元章還是與白蓮教頗有淵源……先祖曾經說過……倒也不是先祖所說,民間傳說白蓮教……劉福通這廝確是白蓮教教徒無疑,至於朱元章嘛,這個……那個……”
厲秋風和葉逢春見茅書生驚慌失措之下,說話顛三倒四,心中對慕容丹硯越發佩服。葉逢春暗想老子一直對穆丫頭甚是鄙視,以為她仗著陽震中撐腰,一向胡說八道,行事莽撞,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有如此心機,先是東拉西扯,胡說八道,使得茅書生和通海和尚不加提防,趁機突施冷箭,向茅書生髮問。茅書生正聽得興起,被穆丫頭如此一問,壓根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要這個傢伙方寸大亂,咱們便有可乘之機。穆丫頭這個手段當真高明,不得不讓人佩服。
慕容丹硯見茅書生滿臉尷尬的模樣,心中得意,冷笑了一聲,口中說道:“茅莊主親自登門,想來有要事與咱們相商。若是茅莊主真心與咱們商議事情,不應當有所隱瞞才是。可是茅莊主說起話來雲山霧罩,多有遮掩之處,如此一來,即便咱們想助莊主一臂之力,只怕也要瞻前顧後,難做決斷。”
通海和尚見茅書生被慕容丹硯逼問得狼狽不堪,心中又驚又怒,暗想這個小子竟然有如此心機,著實沒有料到。不過他只是突施冷箭,打了莊主大人一個措手不及,別忘了這是在白蓮山莊之中,這夥人想要反客為主,做他們的清秋大夢罷!只要莊主大人不再慌張,必定能夠扳回一局,重佔上風。眼下最要緊的是讓莊主大人有喘息之機,不至於方寸大亂,被這個臭小子步步緊逼,言行失措。
念及此處,通海和尚急忙搶著說道:“穆公子說得不錯,莊主大人抱病前來相見,足見誠意,葉大掌櫃和兩位公子不必心存疑慮。方才穆公子講述明朝大皇帝的故事,不只貧僧聽得入迷,就連莊主大人也是頗有興趣,全然忘記了此前提到的白蓮教之事。穆公子突然發問,莊主大人猝不及防,並非有意遮掩,還望三位不要會錯了意。”
茅書生此時已不似方才那般慌張,通海和尚搶著說話,讓他有了喘息之機。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待到通海和尚話音方落,他便搶著說道:“通海大師說得不錯,方才茅某聽得入迷,言行失措,倒叫三位見笑了。穆公子在中原沒有聽說過朱元章利用白蓮教奪得天下之事,那是因為有人故意將這件事情隱去,使之沒有流傳於後世,倒也並不稀奇。”
葉逢春和厲秋風聽茅書生如此一說,知道此人已經醒過神來,不似方才那般慌張,心中暗歎可惜。慕容丹硯冷笑了一聲,口中說道:“咱們中土有一句話,叫作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古今帝王之中,如秦始皇那般焚書坑儒的暴君並不多,何況我朝太祖皇帝乃是大明開國之君,英明神武,愛民如子,若是他倚仗白蓮教成就大業,想來不會卸磨殺驢,將白蓮教教徒殺得乾乾淨淨。而且大明開國距今只有百餘年,若是白蓮教當年曾經助太祖皇帝爭奪天下,即便朝廷不想讓此事傳遍天下,可是知道此事的老百姓成千上萬,又怎麼能逼迫這些人盡數閉上嘴巴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