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厲秋風從夢中醒來,天只是矇矇亮,四周寂靜無聲。他悄無聲息從油布上坐了起來,解下裹在身上的毛氈,見慕容丹硯躺在油布棚另一端沉睡未醒,便即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沒有發出絲毫聲音。只聽得左近各座油布棚中鼾聲此起彼伏,眾夥計俱都未醒。兩名守在火堆旁邊的夥計盤腿而坐,不住打盹,壓根沒有發覺厲秋風已經站起身來。
厲秋風向左右掃視了一圈,看到被自己擒住的四人橫七豎八躺在一座小油布棚中,正自呼呼大睡,暗想這幾個傢伙落在咱們手中,竟然並不害怕,不只大吃大喝,吃完之後還能倒頭便睡,倒也算得上灑脫。
厲秋風思忖之際,突然聽到左首一座油布棚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心中一怔,急忙轉頭望去,卻見葉逢春搖搖晃晃走了出來。只是此時天只矇矇亮,雖然有火堆照亮,卻也只能隱約看到葉逢春的身形,卻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葉逢春走出油布棚,看到坐在火堆邊守夜的兩名夥計正在打盹,心中大怒,正要衝過去責罵一番,突然看到厲秋風站在油布棚中,嚇了一跳,險些驚叫出聲。片刻之後,他才醒過神來,急忙一路小跑到了厲秋風面前,壓低了聲音向厲秋風請安。厲秋風拱手還禮,小聲說道:“天色尚早,大夥都沒醒來,咱們還是不要驚擾他們為好。”
葉逢春點了點頭,正想說話,突然看到厲秋風正在盯著睡在右首一座火堆旁邊的那四個人,以為厲秋風擔心四人暗中搗鬼,急忙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厲大爺儘管放心便是,在下已經吩咐夥計暗中監視這四個傢伙,他們若是想要搗鬼,立時便將他們殺掉。何況他們帶著的長刀也已經被在下扣住,只能赤手空拳跟著咱們行走,想來翻不起什麼大風浪。”
葉逢春說到這裡,略停了片刻,這才接著說道:“這四個傢伙帶著的長刀都是上等兵器,若是帶回碼頭,每柄長刀至少能賣上七八十兩銀子,可見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莊主必定是富貴之人,絕非善類。咱們須得小心提防,免得被他所害。”
厲秋風聽葉逢春說完之後,點了點頭,口中說道:“葉先生說得極是,咱們不能有絲毫馬虎。只是葉先生智計過人,若是那位莊主真想對咱們不利,想來絕對逃不過葉先生的眼睛。”
葉逢春謙遜了幾句,這才接著說道:“但願咱們能找到繞出這裡的通道,儘快趕回碼頭。若是被迫在這裡過冬,待到開春冰雪融化之時才能趕回碼頭,只怕會耽誤厲大爺和穆姑娘的差事。”
厲秋風暗想我和慕容姑娘只有什麼差事?只是此事太過機密,絕對不能說給葉逢春知道,否則這個傢伙狡詐之極,知道我和慕容姑娘不是錦衣衛,自然不會再盡心竭力地幫著咱們做事。念及此處,厲秋風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點頭說道:“葉先生如此幫忙,厲某心中著實感激。葉先生儘管放心便是,厲某和穆姑娘迴轉中土之後,必定會在陸大人和陽大人面前誇讚葉先生辦事得力,乃是世間難得的人才,留在扶桑國辦差,對大明大有好處。”
葉逢春聽厲秋風如此一說,當真是心花怒放,向著厲秋風連連作揖,口中感恩戴德,大拍馬屁。便在此時,慕容丹硯也從夢中醒來,見厲秋風正在和葉逢春小聲說話,心中驚疑不定,急忙從油布上爬了起來。葉逢春見慕容丹硯醒來,急忙給她請安,又陪著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說了幾句話,這才藉口要去檢視何雲等人守夜之時是否盡力,便即匆匆離開了。
待到葉逢春離開之後,慕容丹硯揉了揉眼睛,小聲說道:“厲大哥,姓葉的來找你做什麼?”
厲秋風沉聲說道:“他並非找我議事,只是一早醒來,與我閒聊幾句罷了。”
厲秋風說到這裡,看了慕容丹硯一眼,這才接著說道:“姑娘對葉逢春始終心懷忌憚,懷疑此人想要暗中坑害咱們,倒也並不稀奇。因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