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逢春聽慕容丹硯說話,將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顫聲說道:“穆姑娘有所不知,雪崩、雪崩可不是樹下掉落的雪塊這般、這般、這般簡單……若是遇到了雪崩,別說人和坐騎,就算是巨大的岩石,也會被、被輕易推出百、百十丈……”
葉逢春說到這裡,面孔扭曲,嘴角抽搐,喉嚨間格格作響,再也說不下去了。慕容丹硯見葉逢春嚇成如此模樣,心中鄙夷,暗想這個傢伙雖然狡猾奸詐,不過膽小如鼠,著實可笑。雪團再大,畢竟只是雪花,別說將大岩石推走,只怕就連貓兒狗兒也困不住。
念及此處,慕容丹硯正想說幾句話譏諷葉逢春,腳下的地面突然猛烈晃動了數下。她雖然雙腳牢牢踏在地上,卻沒有防備地面顫抖得如此厲害,只覺得身子猛然向右飛出,雙腳竟然離開了地面,直向右側摔了出去。好在厲秋風見機甚快,身子滴溜溜打了一個旋,藉著身子旋轉之力,消解了地面顫抖的搖晃之力,隨即左手倏然探住,抓住了摔向右側的慕容丹硯的左腳腳踝,將她硬生生地拽了回來,輕輕巧巧地放在了地上。便在此時,突然聽到左首傳來一聲慘叫,厲秋風心中一凜,急忙轉頭望去,卻是葉逢春被甩得飛了起來,直向一株大樹撞了過去。
厲秋風見此情形,右足一點,身子如箭般射了出去,電光石火之間已經搶到了葉逢春身邊,左手抓住他的束腰帶子,用力向回扯動。其時葉逢春的腦袋離著樹幹只有數寸,被厲秋風全力拉回到了身邊,這才將他放在地上。若是厲秋風出手稍慢,只怕此時葉逢春已經腦袋迸裂而死了。
此時地面兀自有一些顫抖,只是不像方才顫抖得那般猛烈。四周慘叫聲、叫罵聲不絕於耳,卻是一眾松鶴樓的夥計被地面晃動甩得飛了出去,跌落到雪地上的還算運氣好,有的人撞到了樹上,還有的人與同伴撞到了一處,許多人撞得鼻青臉腫,模樣甚是狼狽。
葉逢春雙腿顫抖,幾乎無法站穩,正要向厲秋風道謝,驀然間臉色大變,身子抖如篩糠,雙膝一軟,直向地上癱倒下去。厲秋風抓住他的肩頭將他扯了起來,口中說道:“葉先生難道受傷了不成”
葉逢春顫抖著伸出左手,顫巍地指向東方,嘴角抽搐,喉嚨中格格作響,似乎想要說話,卻又說不出話來。厲秋風順著他的左手向東方望去,只見遠處白氣瀰漫,一座高峰頂端已經斷裂,山峰正在向山下滾落。看到如此詭異的情形,厲秋風心中大驚,口中說道:“難道山峰也倒了不成”
厲秋風話音方落,只聽葉逢春顫聲說道:“不、不是山峰倒了,是覆蓋在山頂的雪塊、雪塊墜落下來了!我的老天爺啊!以前我也曾見過雪崩,可是從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可怕的雪、雪崩……這、這可如何是好……”
慕容丹硯方才險些摔得飛了出去,心中也是頗為驚訝,此時聽葉逢春說話,心中不解,口中說道:“就算雪崩真像你說得那麼厲害,可是那幾座山峰離著咱們很遠,葉先生何必如此擔心”
葉逢春面如土色,顫聲說道:“穆姑娘說的不、不錯,雪崩害不了咱們的性命,可是、可是那幾座大山之間的山谷,便是咱們要經過的官道……看雪崩的模樣,山谷必定被積雪掩埋,官道將會蹤影不見,咱們要走出、走出這裡,勢比登天還難……”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聽葉逢春說到這裡,心中都是一凜,這才明白他說的“這可如何是好”是什麼意思。只聽葉逢春接著說道:“若是山谷被積雪堵住,恐怕咱們只能等到明年開春,才能從這裡走出去。否則咱們只能掉頭回去,在寒山漁村住幾個月……”
慕容丹硯不等葉逢春說完,便即大聲說道:“我才不要回到那個鬼村!打死我也不回去!”
厲秋風沉吟了片刻,口中說道:“雖然積雪堵住了山谷,咱們不妨繞道而行,總不會困死在這裡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