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聽慕容丹硯指摘許鷹揚,心下頗為忐忑,暗想許鷹揚將戚九和王小魚等人丟棄在東遼縣城之中,雖然不乏私心,不過確實如許鷹揚所說,眼下他是東遼縣的最高官員,若是死守知縣衙門,最後勢必死在倭寇手中。如此一來,就算王家莊沒有被倭寇攻陷,只是群龍無首,最後仍然難以逃脫全軍覆沒的下場。倭寇踏平了東遼縣和王家莊,許鷹揚身為此地的最高官員,即便已然身死,喪師失地的罪名是逃不掉的,朝廷必定要抄他的家。即便不滅他的族,許鷹揚的妻兒老小多半也要被流放嶺南煙瘴之地。這些年來許鷹揚在朝廷和錦衣衛北鎮撫司苦心鑽營,不曉得得罪了多少大大小小的官員。一旦他身敗名裂,那些仇人豈能放過他的家人?是以無論於公於私,許鷹揚都不能心甘情願地將性命丟在東遼縣城。只不過慕容丹硯方才那番話太過傷人,如許鷹揚這等陰鷙之輩,一向是睚眥必報,慕容丹硯得罪了此人,雖然她是慕容山莊的大小姐,有慕容秋水和慕容丹青這等絕世高手庇護,可是錦衣衛神通廣大,無孔不入,如同附骨之蛆,一旦被他們找到了機會,便會如同遭遇了毒蛇一般,被狠狠咬上一口。
念及此處,厲秋風急忙陪著笑臉對許鷹揚說道:“許大人,慕容姑娘與王姑娘情同姐妹,聽說她被困在東遼縣城之中,心下著急,才會出言無狀,還請許大人不要怪罪。”
許鷹揚擺了擺手,口中說道:“慕容姑娘心直口快,何況她說的並非全無道理,本官豈能對她有所不滿?再說就算本官不給厲百戶和慕容姑娘面子,可是慕容秋水老先生的面子,本官絕對不敢有絲毫冒犯?慕容老先生乃是世外高人,當今聖上對他老人家也是頗為倚重,本官只不過是一個四品的鎮撫使,怎麼敢與慕容山莊過不去?是以厲百戶儘可以將心放回肚子中,本官絕對不會與慕容姑娘為難。日後若有機緣,本官還要勞煩厲百戶引見,得見慕容秋水老先生尊顏,本官感激不盡。”
厲秋風聽許鷹揚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心下佩服,暗想以前我在南司當差,曾經聽北司的兄弟私下裡傳說,雖然雲飛揚是北司的大佬,不過以心術和智計而論,許鷹揚與雲飛揚相比也差不了多少。方才許鷹揚這番話聽起來不過是一些客套話,不過他已經藉著這番話告訴自己,慕容丹硯方才所說的那些話確實冒犯了他,不過看在厲秋風的面子上,他不會與慕容丹硯計較。而且許鷹揚還在暗示厲秋風,他之所以容忍慕容丹硯出言無禮,還因為他有意與慕容秋水結交,將慕容山莊引為強援。此人在幾句話之中,隱含了這麼多用意,卻又讓人不會起疑心,真不愧為官場老吏。
慕容丹硯卻聽不出許鷹揚話中另有深意,暗想這個大壞蛋卑鄙無恥,卻又膽小怕事。我斥責了他一番,此人必定心下著惱。只是他此時要對付倭寇,須得借重厲大哥之力,是以口口聲聲說要給厲大哥面子,無非是在厲大哥面前為自己評功賣好,誘騙厲大哥為他出力。而且他害怕我爹爹和哥哥,壓根不敢得罪我。哼,只可惜厲大哥太過謹慎,否則今日我非得好好折辱這個傢伙一番不可。
慕容丹硯思忖之際,只聽厲秋風口中說道:“不曉得東遼縣城眼下是什麼情形。王家莊雖然一片平靜,不過柳生旦馬守和森田忍這兩個老賊都在倭寇軍中,知曉東遼縣城和王家莊的情形,必定不會放過王家莊。當此危急之時,許大人有何應對之策?”
慕容丹硯聽厲秋風向許鷹揚問計,心下憤憤不平,暗想許鷹揚這個大壞蛋壓根沒有什麼本事。先前他信誓旦旦以為倭寇會先攻王家莊,結果倭寇直撲東遼縣城,沒費什麼力氣便攻入城內,嚇得他如同喪家之犬,狼狽不堪地逃到王家莊,託厲大哥庇護。可是面對如此卑鄙無恥之徒,厲大哥還要向他問計,豈不是太過卑微了麼?
許鷹揚聽厲秋風說完之後,沉吟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本官離開東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