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逢春聽慕容丹硯指責太祖皇帝,心中大驚,暗想穆姑娘雖說是陽震中的心腹,可是她說出了這等大逆不道之語,乃是犯了死罪,一旦傳了出去,就算陽震中權勢煊天,卻也庇護不了她。莫非她故意在我面前說出這些話,是要引逗我出言附和,趁機構陷罪名,將我殺掉不成?
念及此處,葉逢春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只道自己一個應付不善,便要死在慕容丹硯手中。他心中念頭急轉,一時之間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時四周一團漆黑,厲秋風雖然看不清楚葉逢春的神情,可是聽他呼吸急促沉重,知道他被慕容丹硯方才一番“高談闊論”嚇住了,心中又好氣又好笑,暗想葉逢春雖然久居扶桑國,不過他畢竟是錦衣衛,對朝廷極為畏懼。慕容姑娘如此說話,葉逢春心中驚懼之極,又不曉得慕容姑娘是不是故意試探,才會如此猶豫。我須得想法子打消他的疑懼之心,免得他對慕容姑娘生了敵意,不肯全力幫著咱們做事。
念及此處,厲秋風故意笑出聲來,口中說道:“穆姑娘,咱們動身之前,曾經審過一起謀逆大案。陽大人原本以為能夠找出幕後主使,為皇上立一大功。沒想到審來審去,卻發現犯人竟然是一個心智全失的狂徒,所說的悖亂之語無非是瘋子的狂言,其中有許多指斥太祖皇帝的狂妄之語。若是厲某記得不錯,穆姑娘當時奉陽大人之命聽審,自然將那個瘋子的話記得清清楚楚。此時姑娘故意將這個瘋子的話說了出來,難道是故意試探厲某不成?”
葉逢春聽厲秋風如此說話,這才鬆了一口氣,懸在嗓子眼的一顆心總算放回到了肚子中,暗想老子原本以為厲百戶和穆姑娘是一對少年情侶,沒想到穆姑娘熱衷名利和權勢,竟然對情郎也不放心。怪不得她不過十六七歲年紀,卻是陽震中的心腹。想來她不只武功高強,而且做事手段狠辣,甚得陽震中的信任。如此看來,她對厲百戶也只是利用罷了,壓根沒有什麼情分,否則先前也不會對梅九郎動心了。哼,這等水性楊花的小丫頭,卻能將厲百戶這等英雄豪傑玩弄於股掌之中,難怪古人說英雄難過美人關,誠不欺我。
慕容丹硯雖然年輕氣盛,做事略嫌莽撞,卻是一個極聰明之人,聽厲秋風如此說話,立時知道他不想讓葉逢春對自己方才說的那番話起疑心,這才故意岔開了話頭。念及此處,慕容丹硯暗罵自己該死,急忙笑著說道:“厲大哥想得左了。我只是想起那個瘋子說的這些狂悖之言荒唐不經,故意說了出來,博得厲大哥和葉先生一笑罷了,哪有試探厲大哥之意?”
此時葉逢春對慕容丹硯已經不再懷疑,聽她說完之後,有心為她與厲秋風說和,急忙陪著笑臉說道:“穆姑娘說得甚是。在下聽說錦衣衛大人審案之時,有許多絕妙手段,再厲害的江洋大盜落到錦衣衛大人的手中,最後也只能乖乖招供。日後若有機緣,還望穆姑娘和厲百戶不吝賜教,也讓在下長長見識。”
三人各懷心思,互相打著哈哈,再也不提九姓水寨和龜井家、井上家糾紛之事。最後厲秋風對慕容丹硯和葉逢春說道:“眼看就要天亮了。咱們折騰了一晚,還是小睡片刻為好。”
慕容丹硯和葉逢春自無異議,三人各自找了一個乾淨的所在,或倚坐於枯樹之下,或躺在石板之上,片刻之後便即沉沉睡去了。待到三人醒來之時,天空已經矇矇亮了,幾名松鶴樓的夥計帶著十幾名扶桑女子正在埋鍋造飯。葉逢春向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問安之後,便即匆匆離開院落,到左近檢視情形去了。
此時陳平等人也已醒來,立時找到厲秋風,又向他說了許多好話,只說事情緊急,不能稍有耽擱,須得馬上離開荒村,儘早趕回九姓水寨。厲秋風知道他們歸心似箭,卻也不好挽留,要一名松鶴樓的夥計取來十幾個饅頭,又包了幾塊牛肉乾,送給他們當作乾糧。陳平等人又向厲秋風道謝,約他日後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