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神遊物外,元神內斂,不過對於周遭的情形卻是洞若觀火。他聽到院子裡始終喧鬧不停,想來葉逢春帶著手下的夥計督促眾僧和寒山漁村的扶桑百姓徹夜建造石牆,一直沒有停下。其間葉逢春數次回到正房,看到厲秋風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他不敢驚擾,只是悄悄喝幾口茶水,便即躡手躡腳走了出去。厲秋風見他如此模樣,暗想此人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不過心思縝密,奸詐狡猾,又懂得伺候上官,怪不得雲飛揚這等眼高於頂的人物也會將他視為親信。此人若是回到京城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必定能夠加官晉爵,前途不可限量。
待到天光朦朦亮時,厲秋風睜開雙眼,起身走到門口,將屋門推開走了出去。只見院子中橫七豎八躺滿了人,其中既有香積寺的僧人,也有寒山漁村的扶桑百姓。再向遠處看,院牆變得高近兩丈,牆頂每隔幾步便有一名僧人或是扶桑百姓站立守衛。只過了一夜,香積寺後院竟然變成了一座堅城,厲秋風看過之後,心中對葉逢春越發佩服。
一名坐在石階下歇息的松鶴樓夥計聽到身後有動靜,轉頭向正房門口望去,看到厲秋風走了出來,他急忙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垂手侍立,口中說道:“小人見過厲大爺。”
厲秋風見這名夥計灰頭土臉,衣衫上盡是灰塵,知道他忙了一夜,急忙拱手說道:“老兄辛苦了。不曉得葉掌櫃去了哪裡?”
那名夥計見厲秋風如此客氣,倒是嚇了一跳,急忙拱手還禮,口中說道:“厲大爺萬萬不可如此,否則折了小人的壽。大掌櫃說左近幾座寺院的賊禿不知道好歹,竟然不帶人前來幫忙,是以帶著幾個兄弟前去興師問罪了。”
厲秋風聽夥計說完之後,點了點頭,口中說道:“老兄忙活了一個晚上,想來已是疲憊不堪,還是好好歇息罷。厲某到外面走走看看,不必驚動大夥。”
厲秋風說完之後,不再理會那名夥計,快步走到院子右側的角門近前,只見兩名松鶴樓的夥計背倚石牆正在打瞌睡。厲秋風知道他們忙活了一夜,此時睏倦不堪,不想將兩人驚醒,便即躡手躡腳走出了角門。只見角門內外堆放了許多磚石,想來葉逢春命人將這些磚石備好,一旦有敵人來攻,便要用這些磚石將角門堵死。
厲秋風走出後院,只見中院靠近後院的十幾棟僧房已經被拆解得不成模樣,磚石已被盡數搬入後院建造石牆去了,許多梁木也被鋸斷後抬上石牆頂端,當作滾木來用,一旦敵人攻打後院,這些滾木便能派上用場。
厲秋風一邊向四周張望,一邊向前院走去。走出約摸五六十丈,突然看到前面走來一群人,為首那人正是葉逢春。待到雙方走近,葉逢春認出厲秋風,急忙快步走了過來,拱手說道:“在下見過厲大爺。”
厲秋風見葉逢春身後跟著百餘名僧人,暗想不曉得他用了什麼手段,將左近各座寺院中的和尚騙了過來。只是厲秋風心中雖作此想,臉上卻是神情如常,拱手還禮,口中說道:“葉先生早。厲某閒來無事,打算到寺外走走。”
厲秋風說到這裡,向葉逢春身後的眾僧看了一眼,這才接著說道:“這些大師從何處來,又要到何處去?”
葉逢春聽出厲秋風話中有戲謔之意,知道他已猜中了自己的心思,是以笑嘻嘻地說道:“從來處來,到去處去。”
他說到這裡,轉頭向身後的眾僧看了一眼,這才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實不相瞞,這些賊禿不知道好歹,竟然不肯到香積寺中助咱們對付敗兵。須知咱們如此費心費力對付敗兵,可不只是為了保全自己,這些賊禿也會從中得到好處,他們總不能只享福不出力罷?是以在下一早便到了左近幾座大寺院,對這些賊禿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說他們到香積寺後院,與咱們一起齊心合力對付敗兵。這些賊禿還算識趣,收拾了銀錢細軟,和在下一起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