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在山頂邊緣佇立良久,山上山下始終看不到一個人影,山風獵獵,更加聽不到絲毫可疑聲音。他思忖片刻,這才轉身走向香積寺。到了寺門近前,兩名夥計垂手侍立,甚至是恭敬。厲秋風向兩人拱了拱手,便即走入寺內。此時香積寺前院和中院已是空無一人,只是偶爾能夠看到松鶴樓的夥計出沒。這些夥計都識得厲秋風,看到他之後紛紛躬身施禮。厲秋風暗想葉逢春雖然在扶桑國居住多年,不過他畢竟在錦衣衛北鎮撫司當過差,如此安置眼線,想來都是學著北司同僚辦差時的手段。
待到厲秋風走回後院,只見院子中築起了七八座大灶臺,上面放著大鍋,此時正在煮飯煮菜,香氣四溢。許多僧人和扶桑百姓眼巴巴地看著大鍋,不住吞嚥口水。除了守在角門處的幾名松鶴樓夥計之外,壓根無人理會厲秋風。
厲秋風走進後院正房,只見慕容丹硯正在屋子中轉來轉去。看到厲秋風走了進來,慕容丹硯這才鬆了一口氣,快步走到他面前,正要開口說話,厲秋風搶著說道:“方才我到寺外轉了一圈,看不到一個人影,四周靜得嚇人,不曉得松田家、無衣門、敗兵這三夥人都藏在哪裡。”
慕容丹硯拍了拍胸口,長出了一口氣,口中說道:“我醒來之後,到處找不到厲大哥,心中忐忑不安。葉逢春也不曉得去了哪裡,我還以為外面情形有異,正想著出門去與厲大哥會合。厲大哥回來就好,咱們養精蓄銳,只等那幾夥奸賊到了,便要將他們打得全軍覆沒,片甲不留。”
慕容丹硯說到這裡,略停了片刻,這才接著說道:“眼下的情形,與咱們在王家莊中倒有一些相像。只是咱們此時身在扶桑國,沒有錦衣衛和官兵前來相助。不過敗兵只有二三百人,松田家損兵折將,就算援兵趕來,想來也只有百餘人。至於無衣門,雖然咱們沒有親眼看到那些傢伙,不過據牛老三所說,他們不過數十人罷了。與當日柳生一族和扶桑大名數萬聯軍相比,這三夥人壓根不值一提。只可惜小魚妹妹不在,否則咱們與她並肩禦敵,何等爽快?!”
厲秋風聽慕容丹硯說得豪邁,暗想慕容姑娘不曉得兵兇戰禍之危,視戰事如兒戲,不免馬虎託大。若是輕視松田家和無衣門,只怕會有極大的禍患。只是眼下她正在興頭上,我若出言相勸,不免大煞風景,惹她不快。念及此處,厲秋風正想說話,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他急忙嚮慕容丹硯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說話。
便在此時,只聽“吱呀”一聲響,屋門已自被人推開,葉逢春當先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手提食盒的松鶴樓夥計。看到厲秋風也在屋中,葉逢春先是一怔,隨即滿面堆歡,快步走到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身前,拱手說道:“在下見過厲大爺,穆姑娘。”
厲秋風拱手還禮,口中說道:“方才厲某到寺外轉了一圈,四周並無異狀,看樣子至少五六個時辰之內,松田家也好,無衣門也罷,連同敗兵在內,都不會前來騷擾古碑山。眼下後院石牆已升高至兩丈,牆頂又備了許多磚石和滾木,香積寺和各寺僧人加在一起足有三百餘人,再加上寒山漁村的扶桑百姓,共有近五百人守衛石牆,要對付對咱們虎視眈眈的三夥人,想來不是難事。這些大事都由葉先生主持,厲某佩服之至。”
葉逢春聽厲秋風說完之後,急忙搖頭擺手,口中連稱不敢。此時兩名夥計已經將食盒中的酒菜俱都擺在桌上,這才退到一邊垂手侍立。葉逢春又讓兩名夥計去將李宗揚和釋達吉和釋東朵請了出來,待到厲秋風等人在桌邊坐好之後,他端起了一杯酒,笑著說道:“厲大爺,穆姑娘,李先生,兩位大師,眼下大敵當前,在下將香積寺左近幾座寺院的僧人盡數請到寺中,要他們助咱們守住後院。用兵之道,在於上下一心,為了不讓這些傢伙心生異志,今後只能與他們一起吃大鍋飯菜了。到時粗茶淡飯,還請各位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