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仁田微微一笑,口中說道:“蔡大人,您機智過人,學問和智都遠在學生之上。即便學生不說,自然也知道今日之事別有隱情。您不恥下問,無非是想印證心中所想罷了。其實大人思慮得不錯,姓尚的突然出現在崖山鎮,此事絕不尋常。”
蔡珽察覺尚和陽等人來者不善,心中猶豫不決,這才向曲仁田詢問。饒是他心中對尚和陽已是疑雲大起,此時聽曲仁田如此一說,還是悚然一驚,看了曲仁田一眼,這才對他說道:“願聞其詳。”
曲仁田沉吟了片刻,轉頭向門口望去,隱約可以看到兩個人影不住在門前移動,知道門外有兩名蔡珽的貼身衛士正在守衛,外人無法靠近,這才壓低了聲音對蔡珽小聲說道:“學生擔心姓尚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此次來到崖山鎮,名為探望故人,其實是為大人而來。”
蔡珽心中一凜,思忖了片刻,搖了搖頭,口中說道:“尚和陽是大內侍衛統領,是皇上的親信不假,不過他既非吏部官員,也不是監察御史,就算有心構陷本官,又能奈我何?”
曲仁田聽蔡珽說完之後,微微一笑,口中說道:“大人說的不錯。依照大明律例,查勘各地官員官風政績的是吏部官員,風聞奏事、彈劾各地官員的是監察御史,御前侍衛本事再大,也無權到廣東來檢視大人的官風民望。”
曲仁田說到這裡,略停了停,接著說道:“可是一旦尚和陽帶領御前侍衛在廣東查出了通天大案,捉住了皇上的心腹大患,大人逃脫不了疏於政事、失察治下的罪名。到了那時,不須吏部和御史彈劾大人,皇上震怒,嚴罰立至,大人想要全身而退,勢比登天還難。”
蔡珽聽曲仁田如此一說,大驚失色,雙眼直愣愣地看著曲仁田,顫聲說道:“依先生來看,尚和陽到了廣東,到底有何意圖?”
曲仁田沉吟了片刻,正色說道:“依學生看來,姓尚的突然來到廣東,是為了大人而來,不過歸根到底,他是為了另一個人!”
蔡珽被曲仁田說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不曉得他為何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猶豫著問道:“他到底是為誰而來?”
曲仁田一字一句地說道:“建文帝。”
蔡珽沒有想到曲仁田會說出這樣三個字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剎那之間如遭雷擊,只覺得腦袋中“轟隆”一聲巨響,瞬間全身力氣盡數消散,癱坐在椅子中,良久說不出話來。
曲仁田似乎早已想到蔡珽會變成如此模樣,臉上沒有絲毫吃驚的神情,接著說道:“大人花費重金,將學生請入幕府,學生感念大人的恩德,無一事不盡心竭力。官場風波詭譎,稍有不慎,大禍立至。而大人身為廣東百姓的父母官,又不得不與江湖人物打交道。學生為大人著想,除了與府縣官吏結交之外,在江湖之中也交了不少朋友,這個大人都是知道的。”
曲仁田說到這裡,看了蔡珽一眼,一時並未說話。蔡珽此時驚魂稍定,點了點頭,口中說道:“曲先生為本官辦事,受了許多委屈,本官都是知道的。本官將先生請入幕府,本官出謀劃策,又招入高先生充當護衛,盼著兩位一文一武,助本官一臂之力,一起做出一番大事業。高先生武藝高強,在江湖之中頗有名聲。只是他粗魯少文,與先生相比差得遠了。是以本官除了將文牘之事交給先生處置之外,江湖中的一些事情也要先生暗地裡幫著解決。這幾年本官在廣東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實賴先生出了大力。”
曲仁田聽蔡珽說完之後,急忙拱手說道:“大人對學生有知遇之恩,學生敢不盡心竭力為大人做事?何況學生為大人辦事,結交了許多官場和江湖中的朋友,對學生大有好處。前些日子學生與幾位江湖人物見面,曾經聽他們說過一件怪事。福建有名的古寺悟真寺被人放了一把火,一夜之間燒成了白地,寺中僧人俱都死在大火之中,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