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顯帶著厲秋風等人走到左首那隻大船近前,船上的軍士已然從船頭搭下了船板。周顯請厲秋風上船點驗,厲秋風點了點頭,在周顯的陪同下,和慕容丹硯、丁觀一起走上了大船。眾人上船之後,只見甲板上已經站了五六十人,都是一些老弱婦孺,正是在東遼縣老翁山下柳生一族老巢中被俘的扶桑人。想來船上的軍士看到周顯等人回到碼頭,便將這些扶桑人趕到甲板上,等候周顯等人檢視。
當日在王家莊中,張貴將這些扶桑人送給蠻子,用來抵消賞給蠻子的銀子。蠻子兇悍殘忍,當場砍殺了一名老者,嚇得這些扶桑人魂飛魄散,知道落到蠻子手中,下場必定十分悽慘。危急關頭,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出手相助,將這些扶桑人救了下來。其後陽震中派錦衣衛將扶桑人看管起來,使得他們沒有遭到蠻子的毒手。不過扶桑人做了俘虜,不曉得官兵要如何處置他們,心中俱都驚恐不安。前日凌晨時分,突然有一名武官帶了一群官兵衝進關押扶桑人的偏院,將一百多名扶桑人趕出了王家莊,有一名通譯用扶桑話警告眾人,若是有人敢出聲說話,格殺勿論。扶桑人嚇得緊了,一個個畏畏縮縮,在官兵押解之下,摸黑離開王家莊,一直走到了海邊。隨即被趕上了三隻大船,關在船艙之中。這些扶桑人雖然大半在東遼縣住了十餘年,不過每日都在柳生一族老巢中過活,從來沒有走出莊子,更沒有到過海邊,如今被關入船艙,不曉得要被送到何處,人人心中都是忐忑不安。好在押解他們的官兵雖然凶神惡煞一般,卻並未毆打責罵他們,而且按時送來食物的清水,扶桑人雖然心中害怕,倒也不似初裡那般驚恐不安。
在海上走了兩天兩夜之後,這些扶桑人已不似出海之時那般驚慌。只是大船停下之後,這些扶桑人不曉得官兵要如何處置自己,一個個又變得忐忑不安起來。待到幾名官兵走下船艙,將扶桑人盡數趕到甲板上,十幾名女子害怕官兵大舉殺戮,紛紛將孩子抱在懷中或是藏在身後。老頭老婦則畏縮在了一起,人人臉上都露出了絕望的神情。
直到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出現在船頭,扶桑人認出這兩人便是在王家莊中救過他們性命的那對男女,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厲秋風見扶桑人一個個神情驚恐,知道他們心中害怕,便即轉頭對周顯說道:“周大人,你此行是否帶著通譯?”
周顯點了點頭,向著站在身後的一個矮胖子揮了揮手,口中說道:“老姚,還不快過來聽厲大爺吩咐?!”
姓姚的胖子聽周顯如此一說,急忙快步走到厲秋風身邊,陪著笑臉說道:“小人便是通譯,厲大爺有話儘管吩咐便是。”
厲秋風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這才沉聲說道:“你告訴這些扶桑人不必驚慌,咱們並無惡意,這幾日便要將他們送回老家,請他們放心便是。”
姓姚的胖子答應了一聲,正要向扶桑人說話,只聽丁觀笑道:“厲大爺,在下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厲秋風一怔,看了丁觀一眼,口中說道:“丁先生有話儘管說便是。”
丁觀陪著笑臉說道:“是。回老家這三個字不是什麼好話,若是說給這些扶桑人知道,只怕他們會驚恐不安。”
厲秋風這才醒悟過來,口中說道:“丁先生說得甚是,是厲某疏忽了。”
只是厲秋風話音方落,只聽姚通譯笑道:“這位先生不必擔心。用扶桑話說回老家,與咱們漢話不同,並無殺人之意,這些扶桑人不會因此害怕。”
丁觀嘿嘿一笑,口中說道:“老……丁某去過扶桑,也粗通扶桑語,自然知道扶桑話與咱們漢話不同。不過這些扶桑人之中有人通曉漢話,若是他們精通漢話倒也沒什麼,最怕他們一知半解,曲解了厲大爺之意,以為咱們要送他們上西天,絕望之下鬧起事來,只怕另生枝節,反倒不美。”
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