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觀滿臉堆歡,連連擺手,向著李管隊大聲說道:“李管隊言重了,在下不敢,在下不敢。各位軍爺奉命守衛南城,關閉城門是為了保住全城百姓的性命,乃是各位軍爺的職責所在,在下只有佩服的份兒。”
李管隊聽丁觀如此一說,甚是滿意,又與他打趣了幾句,這才吩咐城下那名官兵小頭目將令箭還給丁觀,再將城門開啟,放三人出城。丁觀帶著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出城之後,又向站在城頭的李管隊連聲道謝,這才帶著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向南走去。
待到三人走出了半里多地,慕容丹硯轉頭望去,東安城被樹木遮擋,只能看到南門城牆上箭樓的一角。她思忖了片刻,這才對厲秋風說道:“厲大哥,你方才說從那個姓李的傢伙身上穿著的甲冑來看,他絕對不是梁把總。為何我卻看不出甲冑有什麼古怪?”
厲秋風心下暗想,官兵甲冑各種各樣,將軍和小卒身上穿著的盔甲可差得遠了,若是要詳細解說,眼下又沒有實物,只怕三天三夜也說不清楚。但是若不將此事說清楚,只怕慕容姑娘心下著惱,這可如何是好?
厲秋風正自為難之時,只聽丁觀笑著說道:“穆姑娘不在軍中,不曉得咱們大明的兵制,卻也並不稀奇。咱們大明自立國之初,太祖皇帝聽從了誠意伯劉基劉大人的謀劃,在京城設立五軍都督府,統轄大明軍隊。在大府或大縣設所,統兵長官或為千戶,或為百戶,各所以長官為名,千戶為長官的稱千戶所,百戶為長官的稱百戶所。幾府或幾縣歸為一衛,衛之長官稱為指揮使,統轄軍士五六千人……”
慕容丹硯聽丁觀說到這裡,立即想起了錦衣衛,正要拍手說話,驀然間想起自己和厲秋風同行,丁觀以為咱們都是錦衣衛中的高手。若是自己莽撞說話,丁觀必定奇怪,為何自己身為錦衣衛,竟然不曉得錦衣衛的軍制?念及此處,慕容丹硯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心中連稱好險。
只聽丁觀接著說道:“各府縣的衛、所歸各指揮使司都指揮使管轄,各都指揮使又統歸五軍都督府管轄。不過京城的軍隊與地方衛所頗有不同。一是京軍中的神機營、五軍營、三千營乃是天下最精銳的軍隊,名義上雖然錄屬於五軍都督府,其實由皇上親信統領,五軍都督府無權過問。二是錦衣衛雖然以衛為名,卻是皇帝親軍,只聽命於皇上,其他人無權調遣。是以錦衣衛指揮使的權力遠遠大於其他都司的都指揮使,就連五軍都督府的大將軍,對錦衣衛指揮使也頗為尊敬。
“咱們大明官軍除了京軍和各府縣的衛所之外,還有一支極為厲害的軍隊,便是守衛邊界的邊軍。自從永樂皇帝之後,邊軍漸漸與衛所分離而自成一體,統稱為營兵。營兵的武官與衛所不同,自下而上分別為什長、隊長、哨官、守備、都司、遊擊、參將、副總兵和總兵。營兵的武官雖然和衛所的武官雖然時有互換,不過官職名稱全然不同。而且百餘年來,衛所武官的名稱並無多少變化,但是營兵武官的名稱變更多次。如把總一職原稱守備,幾十年來變來變去,以後還不曉得叫作什麼。營兵武官和軍士的甲冑形制各不相同,明眼人只須看到營兵身上穿著的甲冑,便能知道他們在軍中的身份。厲大爺熟知軍中的規矩,看到李管隊身上穿著的甲冑,立時知道他並非是梁把總。”
丁觀以為自己侃侃而談,將事情說得極為清楚,慕容丹硯必定能夠聽明白。沒想到慕容丹硯壓根不曉得大明軍制,聽丁觀說了一大段話,反倒更加糊塗了。只見她瞪大了眼睛,神情茫然,正要開口詢問。厲秋風見此情形,猜到慕容丹硯壓根沒有聽明白丁觀在說些什麼,生怕她言多有失,急忙搶著說道:“丁先生說得如此詳細,想來穆姑娘已經明白了。”
厲秋風一邊說話,一邊嚮慕容丹硯使了一個眼色。慕容丹硯見此情形,知道厲秋風不許自己說話,雖然心下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