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哈哈一笑,右手在衣衫上擦了擦,喉嚨中格格作響,隨即“喀”的一聲吐出了一口濃痰,不偏不倚地砸在許鷹揚腳下,大大咧咧地說道:“許大人何必如此過謙?錦衣衛雖然是皇帝親軍,平日隨侍在皇帝身邊,並不上陣廝殺。不過錦衣衛的名字之中也有一個‘衛’字,自然也是朝廷所轄的官兵,即便不須與敵軍沙場交鋒,每逢皇帝大閱之際,也要在皇帝面前一番。今上登基已逾十年,只是天下承平,尚無大閱之機。不過先帝在位之時,幾乎每年都要調集九邊精銳赴京城操練。其時本官在宣府、大同當差,承蒙天恩雨露,多次在京城南門外校軍場上為先帝演練軍士。其時雲集於校軍場的官兵多達十萬,來自京城三大營和九邊重鎮、河北、河南、山東各衛所,以及東南三省的備倭軍。”
張貴說到這裡,略停了停,看了許鷹揚一眼,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接著說道:“此外還有一支精兵,每次大閱之年,都能在校軍場上大出風頭。這支精兵,便是錦衣衛。若是本官還沒有老糊塗,尚能記得正德十二年十月,在南城外校軍場上,有一位錦衣衛總旗以一已之力,力挫天津衛副指揮使孫興孫大人、湖廣靖州衛指揮使彭海彭大人,率領錦衣衛北鎮撫司二百七十名軍校,連敗天津衛和靖州衛千餘名官兵,揚威於數萬將士面前,那是何等的威風?許大人,當年你不過是一名錦衣衛總旗,面對強敵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難道二十年後,你做了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反倒不如當年驍勇不成?!”
厲秋風等人聽張貴說完之後,心下都是一凜,不由齊齊轉頭向許鷹揚望了過去。厲秋風心下暗想,雲飛揚在世之時,北鎮撫司雖然高手如雲,不過許鷹揚聲名不顯,沒聽說他有什麼驚人的事蹟。後來雲飛揚死在我的刀下,統轄錦衣衛的陸炳和陽震中將許鷹揚提拔為北鎮撫司鎮撫使,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只有南司和北司少數精明之輩,才知道許鷹揚是一個極為厲害的人物。我奉師父和師叔之命在錦衣衛南鎮撫司臥底,暗自打探訊息,雖然知道許鷹揚絕非庸才,卻也不曉得當年他竟然如此厲害。
許鷹揚聽張貴對自己大加誇讚,心下暗想,當年老子加入錦衣衛之後,一心想著飛黃騰達,升官晉職,從此光宗耀祖,蔭及子孫。是以事事爭先,只盼著能夠憑著一身本領,得到上官的歡心。那一年先帝在京城南城外校軍場大閱諸軍,共調集各路兵馬九萬三千八百餘人,五軍營、三千營、神機營更是精銳盡出,在數萬官兵和前來大明朝貢的各國使臣面前試演馬軍兩翼包抄、步軍中央突襲、馬步軍分進合擊等戰法。來自廣西、雲南、四川各省的土狼兵、白桿兵也不甘落後,以步軍強駑齊射、長槍環殺軍陣技驚四座。其時咱們錦衣衛北鎮撫司奉命參閱,被分在步軍軍陣之中。先帝見天津衛和靖州衛步軍彪悍異常,大加讚歎之餘,一時興起,要錦衣衛北鎮撫司選出一支人馬,與天津衛和靖州衛步軍一較高下。
若論起單打獨鬥,咱們錦衣衛北鎮撫司自然大佔上風,可是說到長槍大戟的戰陣功夫,要對付天津衛和靖州衛這等精銳之兵,錦衣衛上自指揮使,下至小旗,壓根沒有半分把握。老子見眾人臉色猶豫,無人敢出言應戰,心下暗想,雖說與天津衛和靖州衛步軍交鋒風險極大,不過也是一個一鳴驚人的大好時機。若是老子能僥倖勝得二衛中任意一衛,皇帝和錦衣衛指揮使、北鎮撫司鎮撫使必定會對老子青眼有加。否則老子以白丁之身,不曉得驢年馬月才能在錦衣衛中熬出頭來。念及此處,老子心意已決,當即越眾而出,向錦衣衛指揮使和北鎮撫司鎮撫使請命,要出陣與天津衛和靖州衛交鋒。兩位大人正愁無人敢請命出戰,見老子自告奮勇出戰天津衛和靖州衛,心下大喜,立時答應了下來。
老子帶領一隊錦衣衛出陣之後,先以飛鱷陣擊破天津衛佈下的三才陣,再以錐形陣逆襲靖州衛佈下的長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