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巖,老老實實地過日子,萬萬不可存心遠走,那樣的話大禍立至……’
“他剛說到此處,卻聽得堂外腳步聲響,便即住口不說。過了片刻,只聽得一陣雜亂的腳步跑到堂外,有人顫聲說道:‘大公子不好了,家人來福上吊死了!’幾位公子聽了這訊息都是大吃一驚,正驚駭之間,卻聽又響起了腳步聲,有人跑到堂門口喊道:‘大公子不好了,廚房裡的王二嬸剛剛喝了滷水,眼下肚大如鼓,在地上打滾,眼見不活了!’
“‘幾位公子嚇得目瞪口呆,不知道為什麼除夕之夜,府中竟然會遭遇如此凶事。只是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先後又有兩撥人來報稱有下人自殺。幾位公子驚惶之下,轉頭看向老太爺。想不到老太爺倒是神色如常,對幾位公子說道:‘自殺的這幾人,必定都是平日裡與那錦衣衛副千戶交好之人。想來他們在那人面前說了什麼對朝廷不利的話,想到這錦衣衛將事情報告上去,自己一定會被抓到衙門之中,受那酷刑之苦,甚至還會連累家人,不如自求一死,既不受刑罰之苦,也可免得家人的苦難,是以才會想法子自殺。錦衣衛刺探訊息,無所不用其極,這只是一個開始。就算咱們回到虎頭巖,也要事事小心,萬萬不可落了把柄在錦衣衛手中,到了那時,就是咱們沙家滅門之時。’
“‘那天晚上,沙家有六名下人自殺身亡。只是第二日午時,朝中便傳來訊息,說是皇帝准許老太爺致仕,可擇地安居。沙家大公子當時也有功名在身,便給皇帝上了謝恩摺子,乞求朝廷恩准全家回到虎頭巖居住。沒過三天,皇帝便下了恩旨,不只准許了大公子的請求,還從大內撥了幾百兩銀子,充當沙家的安家費。帶兵打仗的將軍,自然不缺銀子。這幾百兩銀子在沙家人眼中,便和普通百姓手中的幾文錢無異。只不過是皇帝賞賜,自然要珍而重之。沙家大公子將銀子封好,專門在府中找了個屋子,將那銀子供了起來。’
“‘十幾日後,沙家一切收拾停當,便即離開京城,回到虎頭巖。沙家老宅原本就在虎頭巖山上,此次回來又請工匠建造房屋。用了三四年時間,才建了一座沙家堡出來。沙家自從回到虎頭巖之後,便即閉門謝客,絕不與朝廷官員來往,除非是奉旨來辦事的官員,才由大公子出面接待。沙老太爺獨居一室,託病不見外人。而他所住的那個屋子,就是咱們現在說話的這處草屋。’”
慕容丹硯說到這裡,對沙夫人道:“姐姐,你當日說到此處時,我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屋子,只覺得陳設極為雅緻,可見沙家的先祖不只是一位武將,只怕琴棋書畫,也懂得不少呢。”
沙夫人微微一笑,道:“妹妹,這個姐姐不妨說一句實話。那位沙家先祖,確實是一位武夫。當時住到竹林中的草屋之時,屋中原本沒有那些陳設。倒是後來幾位繼任堡主的沙家主人,都是自小讀書,個個文武雙全,才將那屋子佈置得雅緻起來。”
慕容丹硯點了點頭,對厲秋風說道:“當日姐姐和我說了沙家祖先的來歷,最後說道:‘亡夫做了堡主之後,謹遵歷代堡主的遺訓,從來不與朝廷官員和江湖中人交往,是以名聲不顯。只不過雖然他最怕麻煩,麻煩還是找了上來。’這後面的事情,還是由姐姐來說罷。”
慕容丹硯說到此處,將目光轉向了沙夫人。沙夫人點了點頭,先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看了看厲秋風,這才緩緩說道:“我雖做了沙家的媳婦,卻並非京城人士。我的先祖世居浙東,原本是漁民。蒙元末年,天下大亂,先祖為情勢所逼,不得不投軍效力,他為人處事公正,卻又生得雄壯有力,不久手下便有了一支軍隊。這支軍隊以水軍為主,既不奉蒙元為正統,也不受當時反元的紅巾軍招降,自行佔據了浙江沿海,以待時機,去爭奪天下……”
沙夫人說到此處,厲秋風心中一凜,道:“敢問沙夫人,您的先祖可是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