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正中央的座椅竟然讓給五虎山莊的二莊主來坐。
厲秋風心想:“莊恆雲能坐上這個位子,自然不能以五虎山莊二莊主的身份來坐。此人狡詐無比,今日堂而皇之現身,自然是要用東廠招牌。只不過江湖中人談到東廠和錦衣衛,都是談虎色變,離這些人越遠越好。莊恆雲卻是全無忌諱,難道是想招攬群雄不成?”
莊恆雲卻是毫不推讓,大搖大擺地走到桌子後面,早有一名黑衣人為他拉開椅子,莊恆雲便即心安理得地坐下。兩名青衣僕人端上香茶,莊恆雲端起杯子輕輕啜了一口,讚道:“好茶,真是好茶。沙堡主不愧是雅士,便是這茶水,中和樸實,深得茶中三昧。”
此時大屋之中寂靜無聲,各幫派對莊恆雲坐了首位都是驚駭之極。更有一些江湖人物壓根不知道莊恆雲的名頭,想要向人打聽,又怕被人笑話“見識淺薄”,只得強行忍住這份好奇之心。
莊恆雲喝了幾口茶,向左右看了看,目光正與柳生宗巖碰到一處,當即微微一笑,道:“還是柳先生來得早啊!”
柳生宗巖微微一笑,道:“老夫是山野之人,比不得莊大人公務繁忙,閒來無事,便到這沙家堡來轉轉。”
眾人聽柳生宗巖稱莊恆云為“莊大人”,心下又是一凜,暗想咱們江湖人物在此聚會,怎麼竟然有狗官到了這裡?“
莊恆雲笑道:“柳先生言重了。莊某隻不過是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哪裡有什麼公務繁忙之說。倒是柳先生四處奔波,可要多多保重身體才是。“
柳生宗巖嘿嘿一笑,道:“多勞莊大人掛念,老夫清心寡慾,於養生一道倒有一些微末見識,是以這副皮囊,倒還算得上結實。“
厲秋風凝神靜聽兩人說話,只覺得兩人話中透著玄機,卻又不明白其中的含義。他知道柳生宗巖武功絕頂,坐在對面的玉清子和廣智和尚也都是極難惹的大高手。自己一不小心,便會被這些人瞧出行藏。是以他頭戴深笠,擠在人群之中,不敢探頭探腦,只能靠凝神靜聽來判斷兩人說話的意圖。只是如此一來,看不到兩人的神情,有些暗含機鋒的話便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便在此時,卻聽有人高聲說道:“沙家堡堡主沙一鳴到!”
群豪聽得此言,登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都想看看這位武林中極為神秘的沙家堡堡主,到底是一位什麼樣的人物。
卻見從大屋門口走過來一個人。這人三十多歲年紀,面目頗為清秀。頭戴方巾,一雙細眉斜插入鬢,麵皮白淨,身穿白色衣衫,腳踏麻鞋,右手握著一柄紙扇。看他的衣著打扮、舉止作派,沒有半分江湖人物的豪邁之氣,倒有些像是一位飽學宿儒。
群豪見沙一鳴現身,倒有一大半人頗為失望。原本以為沙一鳴會是一位英氣逼人的風流人物,卻不料竟然是一個白面書生。只不過那些帶路的灰衣人和在一旁伺候的青衣人見沙一鳴到了,卻是紛紛垂手肅立,神態極為恭謹。
在一片靜寂之中,沙一鳴徑直走到莊恆雲的桌前,雙手一拱,道:“沙一鳴參見莊大人。”
莊恆雲早已經站起身來,見沙一鳴拱手施禮,急忙讓過一邊,不敢受沙一鳴這一拜,口中說道:“沙堡主,您雖不在官場,卻是有爵位之人,豈可行此大禮,那是折殺下官了!”
沙一鳴道:“沙家的爵位是成祖皇帝賞給先祖的,沙某卻沒有半分功績,仗著祖蔭得了這個爵位,心中萬分有愧,莊大人還是不要提了。”
莊恆雲搖頭道:“沙堡主過謙了。下官知道沙家堡一向心懷忠義,謹守臣子禮節,這才會在立下大功之後,卻不以功臣身份而自傲。歷代堡主都是大明的忠義之士,到了您這一代,更要為朝廷分憂才是。只要沙堡主辦成了這件大事,不止為自己掙出一個爵位來,更為沙家的子孫後代做下一件大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