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本想再聽那姓楊的老者細此事,只是此人翻來覆去便是這幾句話,想來所知也不甚多。後來一名閒人問道:“正陽寨的人跑到咱們鎮子來做什麼?”
老楊頭一拍桌子道:“你這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我聽這些好漢這幾日便要下山,趕奔永安城聚義。但是你想一想啊,大軍出動,最要緊的便是要有軍餉。可是朝廷的軍餉還沒有撥下來,這些好漢自然得想想辦法。”
老楊頭到這裡,又是四處掃視了一圈,然後壓低了聲音道:“你們聽了沒有?這幾日各處綠林好漢都在到處設定關卡,抽取賦稅。清河鎮外有四個寨子設的卡子,老百姓過路每次十個銅錢,商人每次三十個銅錢。如果帶著貨物,那是逢十抽一。正陽寨嘛,跟那些大山寨沒法比,所以只好在咱們這樣的鎮子外設個卡子,抽點油水。聽今日這場事端,便是因為有人沒有交錢,竟然衝破了卡子。所以這些好漢就一路追了下來,在這裡打了一架。”
眾人議論了一番,一名閒人道:“這些冉處設卡收錢,官府難道不管麼?”
老楊頭眼睛一瞪道:“現在人家也是官兵了,官府哪敢去管?今日這架打得如此之大,你看到有一個捕快來管麼?各位,這些日子有事沒事可別往外跑。到時遇到這些大爺跟你要錢,若是帶了錢,不免破財,若是沒帶錢,弄不好挨一頓打。總之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吧。”
厲秋風聽這老者話有頭沒尾,想到哪裡到哪裡,全然沒有章法,想來也是話雲山霧罩的人物,只怕所之事一大半都靠不住。當下故意嘶啞著嗓子道:“老丈知道的真是多啊。不過後來這些好漢怎麼又走了呢?”
老楊頭聽他稱呼自己為“老丈”,登時容光煥發,摸著鬍鬚道:“正陽寨的幾位寨主私下裡也有糾纏不清的恩怨。聽二當家偷了三當家的老婆,兩人早就有底火了。剛才三當家失手被擒,二當家竟然想借刀殺人。三當家脫險之後,便同二當家翻了臉,兩夥人就在大街上動起手來了。後來錦衣衛到了,才把雙方勸開,帶著這些人離開了鎮子,想來是去永安城了。”
厲秋風聽居然有錦衣衛到了,心下一凜,道:“老丈不要笑了。的雖然沒有去過京城,卻也知道錦衣衛是皇帝的親軍,輕易不會外出,又怎麼會到咱們這個鎮來?何況那些綠林好漢又怎麼會聽錦衣衛的排程?”
那老楊頭尚未話,只聽端著茶盤走過來的茶攤老闆道:“他沒有謊,確實是錦衣衛到了。否則那些綠林好漢又怎麼會給面子?況且酒樓裡死了那麼多人,那錦衣衛不許報官,老闆便嚇得連連答應。若不是錦衣衛,別人哪有這份威勢。”
厲秋風道:“這倒真是奇了,想來這些綠林好漢真成了官兵了。”
那老闆搖了搖頭,低聲道:“這事可透著蹊蹺。咱們大明朝自太祖建國,一直到當今皇帝登基,可都是子守國門,對這些叛臣逆黨、綠林好漢,一向是剿殺到底,還從來沒有招降納叛的先例。可是這五六日來,到處都傳朝廷要把綠林響馬收編為官軍,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我勸大夥兒這幾日還是找個穩妥的地方藏起來,等風頭過後再出來罷。”
厲秋風道:“您怎麼知道來人真的是錦衣衛?”
那老闆一邊收拾桌子一邊道:“我以前在京城賣過茶,錦衣衛看得多了。剛才那幾個人雖然沒有身穿官服,可是腳下穿著的可是如假包換的官靴。而且他們拿著腰牌我也曾經見過,那可不是假的。正陽寨那個二當家也是有見識的人物,一見這幾個人,當時口氣就軟了下來。”
眾人又是一陣竊竊私語。厲秋風見再也問不出什麼了,於是拿出一枚銅錢,買了兩碗茶喝了,這才向老楊頭道了聲謝,慢慢走到酒樓前。
此時大街上早恢復了熱鬧景象,酒樓門口也是人來人往不斷。厲秋風心想方才錢酒還沒有結,既然正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