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出了大事。原本在送入地宮之前暫時放置先帝梓宮的奉安殿南牆突然脫落了一片。單隻牆面脫落倒沒有什麼,只須讓工匠重新塗抹上便是。要命的是先帝昔年駕臨之時,曾由宮中畫師在牆上繪的一幅‘水仙戲水圖’因牆面脫落而毀了。這幅圖當年太后也讚賞不已,內閣大學士等官員也都親眼見過。若是到了這後,發現這圖不見了,管陵大臣以下都是重罪。
“大家夥兒都是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不知道如何才好。這時管修繕的班頭卻偷偷對管陵大臣,有一個花匠擅長工筆作畫,此前已為皇陵補了不少壁畫,睹是妙筆生花,從來沒有被人看出破綻。那管陵大臣也是束手無策,只好死馬當作活馬醫,找了那花匠過來,要他在牆上重畫一幅‘水仙戲水圖’。那花匠到了之後,管陵大臣本來要眾人向他描述這圖是什麼樣子,想不到花匠卻:‘這奉安殿我日日行走,那壁畫我早看得熟了,不須多,我重新畫上便是。’
“初時眾人都以為這花匠吹牛,想不到一個下午,他竟真的在牆上重新畫了一幅‘水仙戲水圖’,連每日裡在奉安殿清掃的雜役都看不出來與原來那幅圖有何不同。管陵大臣自是欣喜若狂,連連誇獎不,還賞了他八十兩銀子。
“這花匠便是老壽。自此之後,他在皇陵之中不再只是個花匠,有些寫寫畫畫的事情,卻也交給他來做。普通雜役一年到頭最多不過五兩銀子的工錢,還只能發給米糧充數。老壽拿的可是實打實的二十兩銀子,還從不拖欠。這些年管陵大臣換了也有三四位了,每位對這老壽可都是好得很,生怕一個怠慢,這老傢伙辭工不做,一旦將來有事,不免賠上了身家性命。要不是一技之長可活全家,哪像咱們這大頭兵,苦死累死,只靠一點軍餉活命?”
大鬍子到這裡,又抱怨了一番丘澳不易,接著道:“老壽這人是個孤老棒子,一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又有這門手藝,那是吃穿不愁。只是他越老越愛玩,越玩花樣越多。在皇陵便時常與眾人喝酒賭錢,什麼鬥蛐蛐玩擲錢,那是比誰都精通。只是在皇陵總與熟人玩鬧頗不過癮,他便時常偷偷到這市集的賭坊來賭。”
大鬍子轉頭看了看那酒館,低聲對厲秋風道:“老壽在皇陵賭錢,大家都是熟人,雖然也有人耍鬼,卻也只是些手段,老壽還算是贏多輸少。這賭坊老闆卻是一個黑心之人,他那裡的臺子都設有機關,哪能讓老壽贏錢?這些年老壽扔在這賭坊的銀子只怕也有一百多兩了。唉,只可惜老壽這人了。要不賭這東西萬萬沾染不得……”
兩人又談談講講了一番,最後厲秋風道:“多承軍爺的訊息,弟心裡也有底了。這老壽一時半會也拿不出十幾兩銀子,這錢還是要著落到這賭坊老闆身上。”
那大鬍子道:“兄弟果然是一個明事理之人。你若找老壽討要,他是絕不會拖欠的,定然想法子去借錢來還你。只是他這幾年,在皇陵中將熟饒錢都借遍了,雖有借有還,這面子總有些抹不開。咱聽這幾年他居然去借高利貸,唉,阿彌陀佛,這可是一條死路啊。兄弟,我看你還是找賭坊老闆要這筆展好些。”
厲秋風道過了謝,又掏出幾十枚嘉靖通寶送給大鬍子,這才回到桌前。
慕容丹硯見他與那大鬍子私議良久,心下好奇,低聲問道:“厲大哥,你和這個丘八有什麼好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