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看著荊軻,見他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意,心下微微一動。
荊軻看了厲秋風一眼,口中說道:“依你所見,太子丹將寶押到了我的身上,是對還是錯?”
厲秋風略一沉吟,道:“這個寶他押到誰的身上都是錯。因為在他定下刺秦之計時,他就已經錯了。”
荊軻眉毛一挑,道:“為什麼?”
厲秋風道:“太子丹其實是一個極為精明之人。他豈能看不出荊先生不懂劍術?只不過他瞧見了荊先生的手段,知道秦舞陽雖然劍術高強,心狠手辣,只不過行事莽撞,不是能成大事之人。秦王身邊的守衛何等森嚴,其中定然不乏武功高手。若是以秦武陽為主,荊先生為副,在大殿之外,秦王的侍臣定然能夠看出秦舞陽身負武功。太子丹以荊先生為刺秦主事之人,除了荊先生性子堅忍,遇大事而不慌之外,便是因為若以秦舞陽為主,只怕兩位尚未進到大殿,便已被秦人格殺於殿外。而以荊先生之能,只要能夠接近秦王,便有了九成勝算……”
他說到這裡,看了荊軻一眼,道:“其實太子丹和荊先生都明白,能否殺掉秦王,不在於武功劍術的高低,而在於是否能夠接近秦王。便如當年秦王和趙王澠池之會,藺相如手無縛雞之力,只不過他想法子接近到秦王身邊,雖然秦王的護衛都是虎狼之士,卻也是投鼠忌器,這才被藺相如得手。太子丹便是想效法此事,除掉秦王,使得燕國能夠逃過覆滅之危。”
荊軻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只是你既然能想到這些關節,為何又說太子丹在定下刺秦之計時,他就已經錯了?”
厲秋風道:“秦國大勢已成,即便殺掉秦王,六國也是必敗無疑。何況太子丹要殺秦王,固然有阻止秦國攻燕的意圖在內,主要目的卻是要一雪當年在秦國做人質時受到秦王羞辱之恥辱。以個人恩怨凌駕於家國大計之上,豈能不敗?”
荊軻搖了搖頭,道:“你錯了。以秦王政的雄才大略,當時秦國無人可及。若是秦王政死去,他的子嗣並無傑出人物,只怕秦國就此崩潰,六國便有復興之機。君若不信,不妨想想秦王政一統天下之後,做了始皇帝。其時他威震海內,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這是何等威風?。可是等到始皇帝崩於沙丘,二世胡亥做了皇帝,不過數年秦國便即覆亡。可想秦國能一統天下,便是因為有了秦王政。若是秦王政當年死在我的手中,只怕秦國早就亡了。”
厲秋風道:“荊先生不要忘了,始皇帝聖心默定的太子可不是胡亥,而是扶蘇。只不過後來扶蘇被趙高陷害,派到邊境做監軍,這才被胡亥撿了一個大便宜。荊先生赴秦刺殺秦王,若是當時得手,繼位的不是胡亥,而是扶蘇。扶蘇堅毅勇決,極得民心。若是他繼承了王位,只怕山東六國形勢更加危急。”
荊軻默然不語,似乎想起了什麼心事。厲秋風嘿嘿一笑,道:“閣下借荊軻之口,與厲某糾纏了半天,到底想做什麼?”
荊軻悚然一驚,倏然抬起頭來,直盯著厲秋風,神情頗為驚慌。
厲秋風道:“厲某知道著了閣下的道兒,被困在此處走不出去。你借荊軻之口,說出這些話來,似有告誡之意。以閣下之本領,若想除掉厲某,絕非難事。何必裝神弄鬼,耗費這些力氣?”
荊軻臉上驚詫的神情慢慢消散,又露出了先前那副憊賴笑容。只聽他嘿嘿一笑,道:“怪不得這些人對你如此忌憚,你果然厲害。我倒想知道你是如何瞧出破綻的?”
厲秋風道:“因為厲某壓根就不信世間有什麼鬼神妖怪,是以見到荊軻之時,便知道他是假的。方才他提到‘胡亥’二字。試想荊軻死後數十年,胡亥才奪了帝位,荊軻怎麼會知道此事?其實你佈下這座鬼鎮,只不過是借了眾人畏懼鬼神之心,藉機用了迷惑眾人的手段,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