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之間,已睡了兩個多時辰。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竟然連夢都沒做一個。待得睜開眼睛之後,只覺得四肢百骸舒泰無比。加之睡前吃得甚飽,這幾日的奔波勞累,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厲秋風輕輕坐起身子,孫光明卻也睜開了眼睛,便也跟著坐了起來。他看著窗外的光影,對厲秋風道:“這一覺睡得甚是踏實。自從到了洛陽之後,還沒有睡過如此好覺。”
厲秋風道:“想不到在這處死了幾十萬人的古戰場上,卻能睡得如此安穩,卻也是一件奇事。”
孫光明笑道:“厲大俠處事方正,不是那些心懷鬼胎的宵小之輩,自然能夠睡得安穩。只有那些心中有鬼的奸詐小人,才會疑心生暗鬼,到了這裡,自然睡不好覺了。”
厲秋風心想:“你心中便藏了很多不可為人知的秘密,怎麼也能睡得如此安穩?”只不過他心中雖作此想,神情卻是一如平常,與孫光明閒談了幾句。卻聽廳堂中腳步聲響,接著聽到蘇巖在廳堂中輕聲說道:“大哥,厲大俠,你們醒了麼?”
孫光明答應了一聲,便即和厲秋風一起站了起來。待兩人走到廳堂之中,卻見蘇巖已將筐中的東西收拾整齊,需用的物件放在兩個包袱之中,而筐中卻已空空如也。
孫光明拿過一個包袱背在身上,對蘇巖說道:“真是辛苦你了。”
蘇巖將另一個包袱背在自己身上,一邊用力紮緊,一邊對孫光明說道:“大哥說得哪裡話來,咱們大事將成,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她說完之後,看了厲秋風一眼,接著說道:“方才大哥和厲大俠歇息之時,我已去兩戶村民家定好了香燭紙錢。只不過這次要用的香燭紙錢太多,兩家的存貨雖然被我一掃而空,卻也略顯不足。今日能拿到的香燭紙錢我已送到池頭廟中,兩家今晚連夜把剩下的紙錢做好,明日上午便可送來。”
孫光明點了點頭,道:“或許也用不了這麼多,咱們今晚看看情形再說。”
三人收拾整齊,外面已是漆黑一片。蘇巖將廳堂和兩處內室中的蠟燭盡數點燃,這才背好包袱和長劍,推開房門,當先走了出去。孫光明和厲秋風隨後跟了出去。三人走到院中,只聽得寒風凜冽,直卷得屋頂的衰草嗚嗚作響,更增幾分淒涼之意。
三人出了院子,蘇巖當先領路,直向村子東南方向走了過去。此時四周一片漆黑,蘇巖腳下卻是絲毫不停,東一轉西一繞,便從斷壁殘垣和樹木、草叢之間穿了過去。厲秋風走在最後,心下暗想:“蘇巖行走得如此迅速,想來下午時分她便在這裡走過一趟,將這道路記得熟悉無比。甚至此前她與孫光明到了這谷口村之後,便已將這村子中的道路熟記於心中。這兩人耗費如此心血,圖謀必定不小。一旦圖窮匕見,定然是一場惡戰。”
三人走了一柱香工夫,卻已從村中的房屋中穿了過去。眼前似乎到了一處荒地,長滿了及膝的枯草,行走之時甚是困難。厲秋風無意中回頭看了一眼,心下不由悚然一驚。
卻見一片漆黑之中,僅有幾處微弱的燈光在三人身後不遠處的村子中微微晃動,如同一個垂死的病人,正自看著三人,目光中略帶幾絲憐憫和悲傷。夜空中既無星星,亦無月亮,只不過似乎有一層朦朧的白光,自村子後身升了起來。白光映照之下,谷口村顯得更加詭異。
孫光明聽得身後厲秋風的腳步忽然停止,心下悚然一驚,急忙轉頭望去。雖然四周一片黑暗,卻也能影影綽綽看到厲秋風已停下了腳步,正自回頭向後張望。孫光明壓低了聲音問道:“厲大俠,有什麼不對麼?”
厲秋風這才轉過身來,快步走到孫光明身前,道:“倒也沒什麼不對,只是覺得這村子後面,似乎有一層白光若隱若現,極是詭異。”
孫光明微微一笑,道:“實不相瞞,我第一次到谷口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