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嶽湘就要死在白袍人的峨嵋刺下,忽聽“呼”的一聲響,一物從擂臺右側直飛了過去,正砸在白袍人右手的峨嵋刺上。白袍人只覺得峨嵋刺上一股大力湧到,腳下站立不穩,竟然向右踉蹌著退了兩步,手中的峨嵋刺偏離了原來的方向,從嶽湘身子右側刺了過去,壓根沒有傷到嶽湘分毫。
嶽湘沒有想到自己能夠死裡逃生,待到白袍人向右退出兩步,他心中連呼僥倖,搶著向左逃去。只是此刻他已身在擂臺邊緣,加之眼前一片朦朧,竟然一腳踏了個空,直向擂臺下摔去。好在他武功不弱,半空中腰間用力,身子斗然一轉,卻已落到了地面上。只不過他的傷口流血太多,站到地上之後,身子晃了幾晃,險些坐倒在地上。
白袍人低頭望去,藉著擂臺四周的燈籠光亮,卻見震開自己手中峨嵋刺的是一塊拳頭大的石塊。此刻他雖然心中又驚又怒,不過最想做的仍然是要將嶽湘殺掉。是以他顧不上尋找是誰用石塊救了嶽湘一命,右足一點,身子已然躍起,直向逃到擂臺下的嶽湘撲了過去。
只不過他的身子剛剛躍起,擂臺右側的人群中有一道灰色人影沖天而起,迅疾無倫地到了擂臺之上,恰好攔在白袍人身前。白袍人大驚,左手峨嵋刺橫在身前,右手峨嵋刺向前一送,直向灰色人影刺了過去。只見那道灰色人影右手揮出,一股勁風直向白袍人撲了過去。白袍人只覺得呼吸閉塞,右手的峨嵋刺再也刺不出去了。他知道對手的武功遠在自己之上,哪裡還敢糾纏,半空中身子一扭,如同陀螺一般急速旋轉,直向擂臺上落了下去。
厲秋風見灰色人影躍出之時又快又穩,心下一凜,暗想此人的輕功好生了得,遠在嶽湘和白衣人之上。怎麼東遼縣城中又出現瞭如此厲害的武林高手,倒是大出自己的意料之外。
白袍人旋轉著落到擂臺上,向後連退數步,這才站穩了身形,口中說道:“什麼人要與小爺為難?!”
厲秋風向那道灰影望去,卻見擂臺邊緣站了一個灰衣人。這人背對著茶樓,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見他身子矮小瘦弱,頭戴灰色僧帽,腳穿芒鞋,灰袍下面露出一截白色僧襪。瞧這人的打扮,竟然是一個尼姑。
此時白袍人也看清了灰衣人的相貌打扮,心下一怔,將兩支峨嵋刺搭成十字形放在胸前,口中說道:“你這尼姑好大膽,竟然敢與小爺為難!”
只見灰衣尼姑左掌豎在身前,口中說道:“阿彌佗佛。貧尼是方外之人,哪裡敢與施主為難?不過貧尼乃是釋門弟子,不忍見到世間無端殺戮。方才施主已經大佔上風,卻還要出手殺人。貧尼這才不自量力,想要為兩位施主說和,免得鑄成大錯,後悔不及。”
灰衣尼姑話音未落,只聽白袍人冷笑了一聲,口中說道:“說和?你好大的口氣!既然你已出家為尼,就應該謹守佛門的清規戒律,潛心修行,早日成就正果。可是你偏偏來管我的閒事,豈不是玷辱了你的身份?”
灰主尼姑道:“施主此言差矣。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佛門弟子最大的修行,就是普度世人。貧尼乃是遵照佛祖的意旨,勸說施主不要犯下殺業,免得將來墜入阿鼻地獄,受那無窮無盡的苦楚……”
灰衣尼姑話未說完,白袍人已是勃然大怒。只聽他“呸”了一聲,指著灰衣尼姑大聲喝道:“你這賊尼好沒道理!小爺與這狗賊算賬,礙著你什麼事?身為出家之人,竟然參與江湖中的恩怨爭鬥,大違清規戒律。又咒小爺死後墜入阿鼻地獄,其心何其毒也?!想來你和姓岳的狗賊是一夥的,眼看小爺要取了他的性命,便跳出來想要救這狗賊一命。只是這個狗賊惡貫滿盈,你救得了他一時,可救不了他一世!”
白袍人說完之後,右足一點,身子已向後飄了出去。原來方才這灰衣尼姑扔出一塊石頭,便將白袍人手中的峨嵋刺震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