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五聽張實如此一說,臉色才好了一些。張實接著說道:“你儘可以將心放回肚子裡。退一萬步講,就算這次真有什麼閃失,張某也會盡力為你周旋,讓老胡他們拿出銀子來,補償你的損失便是。”
秦老五這才放下了心,又和張實說了幾句閒話,便即告辭而去。待秦老五走了之後,張實對厲秋風說道:“老五的身家性命都在這隻船上,也難怪他如此急躁。”
厲秋風點頭說道:“確實如此。若是換了在下,只怕也是坐立不安。只是在下十分好奇,到底有什麼人如此厲害,能將這麼多隻船一下子都盜走。而且船隻不同於車馬,只能藏在海邊的碼頭。盜賊若是想獲得財物,只須將船上的銀錢貨物拿走便可,為何要將船隻也一併盜走?”
張實有意無意地看了屋門一眼,這才壓低了聲音對厲秋風道:“蕭東和老胡他們將貨物放在艙底一處隱秘的所在,而且用鐵鎖將艙底牢牢鎖住。咱們離開大船到縣城內吃酒,前前後後不過幾個時辰。想來盜賊無法開啟艙底,拿不走貨物,只好將大船一併盜走。”
厲秋風道:“可是他們不只開走了大船,又將岸上的百姓也盡數擄走。方才張員外也和秦五哥說過,盜賊擄走百姓,是因為他們擔心走漏了訊息。如此說來,只怕這些百姓之中,有人識得盜賊的面目。否則他們何必大費周章,要將百姓盡數抓走?東遼縣城巴掌大小的地方,城內城外百姓加起來,只怕也不過萬人。要說尋常的盜賊,絕對沒有這麼大的本領。是以老五哥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能做成此事者,多半會與當官的有些干係。”
張實聽厲秋風如此一說,心下一凜,顫聲說道:“朱兄弟的意思是說,衙門中有人參與了此事?”
厲秋風搖了搖頭道:“在下也是推測罷了,倒不一定是衙門裡的大官乾的。或許只是一個與盜賊暗中勾結的小吏,知道咱們的船停在碼頭上。他們便與盜賊互通聲氣,要將船上的財物盜走。只不過到了船上才發覺打不開艙底,只好將大船開走。而他們在船上一通折騰,卻被碼頭上的百姓和其它小船上的船伕看在眼中。這些人或許不識得盜賊,但是衙門中的小吏他們一定認識。所以盜賊才會將百姓和船伕盡數擄走,以免走漏風聲。”
張實聽了厲秋風的話,半晌沒有出聲。最後他嘆了一口氣,口中說道:“若真的如此,蕭東去找潘師爺幫忙,豈不是與虎謀皮?”
厲秋風道:“在下看那位蔣師爺倒不像惡人。咱們須得多與此人結交,或許能幫得上忙。”
張實一下子站了起來,對厲秋風道:“朱兄弟說得不錯。我這就去找姓蕭的,將此事的利害說給他聽。姓蕭的雖然狂妄,卻也不是一個糊塗蛋。何況這次買賣由他主持,若是大船有失,他也得倒大黴。我提醒他小心提防潘師爺,他自會留意。朱兄弟,你稍候片刻,我去去就來。”
張實說完之後,便即匆匆走了出去。厲秋風在屋子中踱了幾步,這才走到窗前向外望去。院子中一個人影都沒有,但是大堂中的喧鬧聲卻隱隱傳來。再往遠處望去,高高矮矮的屋宅一直延伸開去。因為時近午時,許多屋宅的煙囪冒出了煙霧,將大半個東遼縣城覆蓋在了一片灰濛濛的煙霧之中。厲秋風心下暗想,自從到了這裡,卻也遇到了不少怪事。如同眼前這片煙霧,讓人看不清楚周圍的情形。這座小小的縣城,似乎也和修武縣城一樣,隱藏著無限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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