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隨身攜帶的行李並不多,最要緊的便是柳飛煙的骨灰。他怕骨灰罈摔破,離開京城之時,將骨灰放入一個布袋之中,又小心放入背囊,外人決計瞧不出來。他回到屋之後,見張府的下人將取回來的行李整整齊齊地放在床上,便即翻檢了一下,並無行李遺失。厲秋風心下暗想,怪不得人人都想有錢有勢。像張實這樣的富人,只須吩咐一聲,便有人將事情妥妥辦好。是以人人追求富貴,卻也是人之常情。
直到中午時分,張實仍然沒有回府。管家帶著幾名下人給厲秋風送來飯菜,又燙了一壺酒,便即退了出去。厲秋風一邊喝酒吃菜,一邊心下暗想,此次出海,途中定然會有風險,須得尋一柄稱手的鋼刀放在身邊。自己離開蜀中之時,師父曾要將趙雲留下的一把蒲元刀送給自己。只是這柄刀太過鋒利,一旦出鞘,輕則斷人肢體,重則傷人性命,是以自己婉言謝絕。其後從蜀中前往京城,又南下寧波,因為擔心身上帶著兵刃,被官府公差捕快糾纏,便沒有購買防身鋼刀。昨晚與一眾護院武師交手,看到這些人手中都拿著刀劍兵器,想來寧波城中應該能夠買到刀劍。一會兒不妨向管家打聽打聽,看看在哪裡能夠弄到一柄鋼刀來用。
待他吃完飯後,便有僕人進屋收拾碗筷。厲秋風要他將管家請來,說是有事情商議。那名僕人答應了一聲,將碗筷裝入食盒之中,這才告辭走了。只過了一盞茶工夫,管家急匆匆地趕到了厲秋風的屋子,口中說道:“朱大爺有何吩咐?”
厲秋風道:“在下是練武之人,每日裡都要練習武藝。這次到寧波來辦事,以為過幾日便能回去,是以並未攜帶防身兵器。只是眼下張員外要我幫他做事,一時之間無法回去。是以在下想請問老兄,寧波城裡有沒有賣刀劍的鋪子……”
厲秋風一邊說話,一邊看著管家。他話音方落,卻聽管家嘿嘿一笑,口中說道:“朱大爺,這刀劍可是犯忌之物,哪有鋪子敢賣?不過此事若是換在別人身上,自然沒有辦法。可是對咱們張府來說,卻是沒有什麼難處。不知道朱大爺想買刀,還是買劍?”
厲秋風道:“在下想買一把刀。”他說完之後,將自己常用的鋼刀的尺寸、形狀和重量和管家說了。管家默記在心,又複述了一遍,厲秋風確認無誤之後,他才笑著說道:“既然朱大爺吩咐下來,小人馬上去辦,管教大人滿意便是。”
管家離去之後,厲秋風在屋中踱了幾步,又思忖在船上如何應付張實、秦老五、胡掌櫃等人。這兩夥人各懷鬼胎,又都是心計深沉之輩,自己切不可馬虎大意,與這些人越少朝面越好。待到了扶桑國之後,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再也不想與這些人打交道。
他正思忖之間,卻聽院子中傳來了腳步聲。厲秋風停了下來,凝神傾聽,腳步聲直向自己的屋子走了過來。片刻之後,腳步聲到了門前,緊接著有人在門上敲了兩下,隨後只聽張實說道:“朱兄弟在嗎?”
厲秋風急忙走到門前,將屋門開啟,卻見張實笑盈盈地站在門前。他急忙拱手說道:“張員外請了。”
張實右手向屋內一指,示意進屋說話。厲秋風側身將張實讓進屋內,卻見管家抱著一個長長的木匣站在門前。他心下一怔,暗想管家答應要去為自己買刀,怎麼這麼快便回來了?
他正思忖之際,卻聽張實在屋子中說道:“將東西拿進來,給朱兄弟瞧瞧。”
管家恭恭敬敬地答應了一聲,又向厲秋風道了聲罪,這才抱著木匣走進屋內。厲秋風關好屋門,轉身走到桌前。卻見管家已將木匣放在桌上,隨即後退了兩步,在一邊垂手侍立。
張實笑道:“方才我這管家急匆匆地出門,恰好在府門遇到了我。聽說朱兄弟要他去買一柄腰刀,是也不是?”
厲秋風心下一凜,暗想難道自己買刀,惹得張實起了疑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