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服女子說完之後,便又伏地大哭起來。圍在四周的百姓卻是指點嘻笑,臉上都是幸災樂禍的神情。
那名官員假惺惺地說道:“王妃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老王爺一直沒有賜名,與咱們禮部可沒有什麼干係。本官聽同僚說過,給老王爺擬的名字,早就送到了內務府。是內務府一直沒有迴音,須怪不得咱們辦事不力。”
華服女子說道:“先王出生之後,王府自然知道規矩。不只在禮部打點,而且託禮部各位大人將銀子也送給了內務府。可是幾十年來,卻一直沒有迴音。依照大明祖制,無聖旨宣召,藩王不得進京。咱們心急如焚,又不能進京自尋門路。今日得知大人到成都辦事,無奈之下,這才在大街上攔住大駕。還請大人能留下一句話,好讓王爺安心。或許大人一念之仁,便能救了咱們闔府上下數十條性命……”
女子話音未落,那名官員乾笑了一聲,口中說道:“本官何嘗不曉得王爺和王妃的難處?只是此事確實不歸本官管轄,就算代為王爺轉達禮部尚書、侍郎、各部堂官等諸位大人,卻也沒什麼用處。還是請王爺寫摺子遞將上去,由禮部和內務府協辦,想來不久便有好訊息。”
那女子還要說話,抱著孩童的黃袍人怒道:“這幾十年間,老王爺、先王和本王寫的摺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禮部連個屁都沒放!今日你還假惺惺地要本王再寫摺子,是存心消遣本王不成?今日既然要將本王逼上絕路,有些話不妨說出來,大夥兒都敞亮!本王倒要問一句,這三四十年間,老王爺、先王和本王送到禮部的銀子不下五萬兩,你們交給內務府沒有?!”
黃袍人話音方落,那名官員臉色大變,右手袍袖一甩,惡狠狠地說道:“王爺,你這話可是毫無道理。咱們何時受過你的銀子?你這是存心構陷朝廷大臣,即便是龍子龍孫,卻也不能如此信口開河!你說禮部收了你的銀子,證據何在?!”
黃袍人抱緊了孩童,一雙眼睛好似要噴出火來,似乎隨時都能撲上去撕咬那名官員。那名官員原本得意洋洋,可是看到這人的眼神,心下卻是一寒,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戰戰兢兢地說道:“你、你想幹什麼?”
跪在地上的華服女人見此情形,急忙膝行了幾步,到了黃袍人身邊,雙手抱著他右的腿,哭道:“王爺不可造次!王爺不可造次!”
黃袍人低頭看著女子,只見她灰頭土臉,頭髮篷亂,淚水衝破了臉上的灰塵,看上去越發狼狽不堪。黃袍人原本一臉憤怒,只是眨眼之間,憤怒變為痛苦,最後卻是一臉絕望。只見他抱緊了懷中的孩童,仰天大叫:“太祖高皇帝!成祖皇帝!你們睜開眼睛看看!看看你們留下來的子孫!再看看你們留下的臣子!本王寧肯不生在皇家,不姓這個朱字,也不要落到這樣一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地!天啊!天啊!”
黃袍人吼到這裡,兩行熱淚已自從眼中流了下來。跪在他腳下的那名女子見他勢若瘋狂,嚇得目瞪口呆,越發抱緊了他的右腿,哭叫道:“王爺、王爺,可不能說這樣的話啊!”
那名官員此時膽氣倒壯了起來,指著黃袍人冷笑著說道:“王爺,你竟然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語,不怕被廢了王爵,罰作庶民麼?你別忘了,若是你被削去爵位,便會被髮配到鳳陽府交由內務府嚴加管束。到了那時,才是救生不能,救死不得!”
黃袍人左手抱著孩童,右手擦了擦眼睛,恨恨說道:“那正是本王求之不得的事情。若是不做這勞什子王爺,哪怕只是做一個農夫,卻也能辛苦耕種,勞累一日,可得安心一眠。總勝過守著一座空蕩蕩的王府,擔心吊膽地過活!”
那名官員道:“王爺,本官也不與你多說廢話。今日你再三攔堵本官,口吐大逆不道之言。本官念著你是皇族,小世子又身染重病,不與你一般見識。此事不屬本官管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