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正是五虎山莊二莊主莊恆雲。只不過後來厲秋風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東廠派出的臥底。無論是在皇陵、永安城還是沙家堡,數次風波之中,背後都有此人的影子。饒是厲秋風與他多次交鋒,卻也不曉得此人的底細,只是知道莊恆雲狡詐多計,是一個極難對付的人物。是以見此人猝然出現在大江之上,厲秋風卻也不敢託大,雙手暗蓄內力,以防此人暴起傷人。
莊恆雲躍到船上之時,兩隻大船從左右飛馳而過,瞬間向下遊駛出了五六丈遠。厲秋風此時早已轉過身來,背對著船頭,目光自莊恆雲肩頭越了過去,眼看著四隻大船向下遊飄去不遠,便即將船帆向左轉動。想來船上的水手正自調轉船頭,只怕不久便會跟了上來。
莊恆雲笑道:“厲大人,咱們既然見了面,有些話也不妨直說……”
厲秋風不待他說完,搶先說道:“莊大人,船上這三位老兄是我僱來的船家,並不曉得我的來歷。莊大人若是想要拿我,還望你不要與這三位為難。”
船家和兩名船伕聽莊恆雲稱呼厲秋風為“厲大人”,原本懸在嗓子眼的一顆心已然放回到肚子中。只是此時聽厲秋風說話,三人心下都是悚然一驚,不由對視了一眼,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莊恆雲沉聲說道:“厲大人說得哪裡話來?在下此行另有要事,與厲大人無關。再說厲大人若是有了什麼事情,自然有南司派人處置,與咱們沒有半分干係。是以厲大人儘可以放心便是。至於船上這三位仁兄,一看就是守法的百姓,在下又怎麼會與他們為難?”
船家等人聽了之後,又都是長出了一口氣。
厲秋風道:“昨夜我在宜賓府,無意中與東廠的番子起了爭執,並非有意與東廠為難。不知道莊大人是否相信?”
莊恆雲略一沉吟,口中說道:“厲大人的為人,在下最是佩服。既然厲大人說與此事無關,定然不會扯謊。只不過嘛……”
莊恆雲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了些許為難的神情。厲秋風知道此人狡詐,此時不曉得莊恆雲在打什麼主意。是以見他住口不說,卻也並不開口詢問,只是靜靜地看著莊恆雲,似乎要看穿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片刻之後,只聽莊恆雲嘆了一口氣,口中說道:“厲大人,你也是當差之人,自然知道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往大了說,咱們是給皇上辦事。可是像咱們這等芝麻粒大的小官,皇上哪裡會理會咱們?是以捏住咱們小命之人,乃是咱們的頂頭上司。此次赴蜀中辦事,統領咱們的是蕭成蕭公公。厲大人,你在南司當差,不會不知道蕭公公的大名罷?”
厲秋風聽到“蕭成”二字,心下一凜,口中說道:“蕭公公是御馬監掌印太監蘭成器蘭公公的親信,授職為御馬監提督太監,執掌御馬監大權,朝廷上下,又有何人不知?不知道蜀中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竟然敢勞動蕭公公的大駕?”
莊恆雲道:“蕭公公雖然位高權重,不過比之陽震中陽大人,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陽大人不畏艱辛,親自到河南為皇上辦差,咱們東廠卻也不敢落後。恰好京城出了一件大案,蘭公公原本想親自到蜀中有一遭。只不過他身負要職,皇上一日都離不開他,這才派出蕭公公到了蜀中,要找到一個人,來為皇上分憂。”
莊恆雲說到這裡,略停了停,接著說道:“那日與厲大人分手不久,便接到廠公的手諭,要在下趕到山東去辦一件差事。只是我剛剛動身,還沒過黃河,又接到上官的命令,要在下趕赴蜀中,聽從蕭公公差遣。蕭公公要找的這個人,於大明天下安危有極大的關係,是以咱們非要將他找到不可。聽說此人自河南入川,要經過宜賓前往西域。蕭公公調動人馬,在宜賓府靜候此人到來。只不過等了數日,這人卻一直沒有出現。直到昨日有人在碼頭出手,殺了咱們埋伏在碼頭的兄弟,然